685、第六百八十五章_红楼之逆贼薛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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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5、第六百八十五章

  长安节度使云光赶至紫禁城门前救驾,忽听有人怪声狂笑。两扇宫门“吱呀呀呀”缓缓打开。先看见大太监戴权,带着哭腔喊:“诸位将军救驾……”

  只见两个黑衣男人一人持剑一人持匕首,押着当朝天子慢慢走了出来。皇帝倒半分不惧,看着三皇子负手冷笑。三皇子也在马上看着他冷笑。

  皇帝悠然道:“你以为你能坐得上龙椅?”

  三皇子道:“儿臣不见得能,父皇也断乎不能了。”

  “朕一句话便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三皇子大笑:“父皇,你脖项旁边的匕首尖儿、后背的剑刃,可都还好?”

  皇帝嗤笑,又看钱将军。“钱爱卿。他造反是因为想当皇帝,你呢?你想封侯拜爵?”

  钱将军朗声道:“义忠亲王与末将有过两回活命之恩,末将只为着替他报仇。”

  皇帝微惊:“竟是为了他。”

  “可巧三皇子想坐龙椅,你不死他如何坐得?我二人一拍即合……”

  钱将军话未说完,怪笑声又起,渗得人后背冰凉。众人不由自主四面张望。只听皇帝一声惨叫,满面流血。竟是持匕首立在他身边之人动的手。那人张口也是怪声:“急什么?又没死。看清楚,这是个活皇帝。”

  云光不敢再等,催马近前:“陛下!”

  皇帝抬龙袍衣袖擦了把血:“来者何人。”

  “微臣云光救驾来迟,求陛下恕罪。”

  皇帝笑了:“原来是你。你来得忒巧。老东西调你来的?”

  “正是奉了太上皇旨意。”

  “如此说来他早已察觉?倒半个字没透露给朕。阴狡如故。”皇帝指钱将军,“如何?”云光看了看两个挟持他的人。皇帝摆手,“莫管他们,蝇营狗苟的鼠辈罢了。”话未说完,持匕首的又给他脸上来了一下。

  钱将军大笑道:“当世朝廷,相貌丑陋的竟不能为官。不知脸上带着长疤的可能当皇帝不能。陛下,何如写下诏书、退位让贤。”

  云光喝到:“无礼狂徒!谁杀此逆贼,赏金千两、官升三级!”

  钱将军又笑:“陛下,云大人全然没将你放在眼里。他又不是皇帝,凭什么给人升官?”

  云光毫不在意:“救驾之功岂止值三级!”

  钱将军诧异道:“救驾之功不是得先让你这个上司占了去?难不成还能有残羹冷炙留给手下人?莫非云大人所言得赏升官者便是自……”

  最后一个“己”字尚未出口,他身边一员副将手起刀落,已将其首级砍下。头颅咕噜噜滚动,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变故突然,全场皆愣住了。趁此时机,那人已拍马走到阵前大声道:“末将姓杨,乃宋天波杨府之后也。因得钱贼偶施恩义,颇为敬重。后逐渐熟络些,此贼于酒席宴上言语试探。末将虽略醉,心觉不妥。只假扮迷瞪,顺其意思说话。钱贼果真以为末将重小利而轻大义,愈发买以钱帛。末将已有几分成算,欢喜纳之。实则分文未动,账目齐全。钱贼则愈发信任末将。兼末将武艺颇精,自告奋勇为其护佑。只为趁其不备,斩杀此贼于阵前。”

  这杨将军声音洪亮、言辞清晰、神情得意,一看就是计划好了要拿钱将军当垫脚石。云光立时抱拳道:“杨将军深明大义、足智多谋,堪为我等之楷模。”

  皇帝哈哈大笑:“杨爱卿,朕命你为京营节度使,就地统领钱贼本部兵马。”

  杨将军大喜:“吾皇万岁万万岁——”云光神情微动。

  那怪声又起:“吾皇尚在鬼门关,竟忙着封官么?”

  戴权忍不住喊:“将军们!救驾啊!”

  杨将军拨转马头朝身后的兵卒喊:“诸位袍泽兄弟!我知道大伙儿不过是与我一样,受此贼蛊惑。三皇子本非明主世人皆知。今紫禁城内外俱有重兵,钱贼业已身亡,何须与他同死?”

  三皇子大声道:“诸位兄弟,你们多有当年乌龙岭大捷的老卒子,想必知道领军者是谁。我虽非明主,亦不会使三军上下冒功夺功。”

  云光与身后的长子互视一眼。乌龙岭大捷乃是王子腾少年成名之战,以三千兵卒大破敌兵一万五。人群中有人高喊:“是钱将军——钱将军领兵的——”

  三皇子朝他父亲喊:“父皇,你可知道?”

  皇帝冷笑道:“你当此处是朝议?既如此,可要去大明宫议论议论?”

  “大可不必。”

  杨将军略焦急,喊道:“兄弟们——大家都有父母儿女……”又是话未说完,耳听“扑”一声,不知何处冷不丁飞来一支冷箭,钉入杨将军咽喉。杨将军身子晃动,栽倒马下。

  说时迟那时快。杨将军晃悠倒地的功夫,又是嗖嗖数声,冷箭直奔两名挟持天子的刺客。刺客们双手拨箭如风车。虽说撤了皇帝后背的兵刃,并未离其左右;戴权吓得坐到地上。万籁俱寂,远近无杂音。大伙儿正看得一身冷汗,忽听“嗖嗖”几声又尖又急压过其余箭风,两名刺客身体被数枝箭矢射穿。临死之前,那持长剑的手一拐、朝皇帝胯.下劈去。皇帝反应快,猛然往后一倒、扑通一响。

  宫门前霎时鸦默雀静,没人敢猜皇帝究竟有没有变成太监。

  御林军们飞快涌上前去,将皇帝围了个水泄不通。老太监戴权放声大哭。

  事既至此,三皇子反大笑:“兄弟们,老皇帝就在眼前,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龙椅,但凡坐上去,便是天子。”

  有人大喊:“脑袋掉了碗大的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一不做二不休。杀——”

  三皇子身先士卒,率先朝前杀去。云光阵中号角吹响,拦在御林军之前斜刺里冲杀过来,两军混战在一处。皇帝已被护送入宫门内,戴权喊人传御医。

  万没想到,三皇子居然领着人打到天明、毫无败迹。

  戴青松等文官熬不住了,派人前往查看。小厮回来报说依然打得热闹。有位官员灵机一动,道:“不如去别处宫门看看。”

  老戴遂领着他们绕奔东华门。这儿已经打完了,叛军死的死抓的抓,御林军正清理战场。听说戴阁老来了,守门的将领近前行礼,打发手下入宫通报。众文官急得团团转。等了许久,皇帝跟前一个得脸的大太监亲来传召。

  戴青松一把拉住他:“陛下可好?”

  太监红着眼圈儿道:“无甚大碍。”

  “无甚大碍……莫非伤着了?”

  太监低叹道:“大人见了便知。”

  戴青松入宫后不久,戴权便派了个心腹小太监去寻张子非,打听他们朱先生。

  张子非刚到办公室,正与同事们吃茶闲聊,看意思分毫不知道昨晚有人大闹紫禁城。想了半天道:“我也记不得他住在哪儿。你们谁知道?”手下的伙计帐房纷纷说不知。

  小太监急得跌足,又问三痣道士的话。张子非遂将昨晚上朱先生告诉戴青松的重复一遍,道:“咱们京城的桥都挺好,我们都查过了。”

  小太监问道:“张大掌柜,你昨儿何时与朱先生分别的。”

  “昨儿我没见他。”张子非道,“我忙着呢,他有他的差事。若非要托我帮忙,他也不会来找我。”

  小太监遂以为他俩是御膳房和敬事房,彼此不相干,回宫去了。过了会子,东华门出去几匹快马,乃是与薛蟠林海都熟络的掌案李太监直奔江南。

  紫禁城其余诸门战事都已打完,唯有三皇子居然撑着。非但撑着,甚至险些突围出去。三皇子府却是已被御林军团团包围。

  此时朱大郎正躲在忠顺王府吃西瓜。张子非赶到,告诉他们宫中方才来了人。随后两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向王妃和世子汇报皇帝破相的事儿,那玩意听说只是轻伤。小朱一口西瓜喷得满堂碎玉。

  昨天夜里,皇帝正在大明宫批阅奏折。忽有管事太监来报,御书房不知怎么回事,跟遭贼似的,滚了一地的书。皇帝亲过去查看情形。谁知御书房居然藏了三个刺客!大内护卫猝不及防,被他们把皇帝给挟制了。随即当中一个高瘦老头悠哉悠哉取出怀内烟花,立在御书房屋顶放出去。还坐下吃罢两盏茶,方命同伙将皇帝押出承天门。

  皇宫实在大,道路漫长。起初谁都不知道此三人什么来历。皇帝在人家手里,不敢轻举妄动。大内护卫和闻讯赶来的御林军将士只远远围着。直至出了午门方有人报信:三皇子伙同钱将军兵围紫禁城。众人都懵了懵:本以为是刺客,谁知是逼宫。且三皇子素来无能,他竟有如此胆量?

  不久太上皇派了个没人认识的老太监出来。这位点了七八名御林军弓.弩手,每人身边陪护一名大内护卫和两名弓箭手,分派埋伏。

  那名姓杨的将军便是老太监亲自射死的。弓箭手们紧跟着朝刺客射箭,最后弓.弩手齐发弩.箭。两名刺客虽武艺高强,偏又要防备飞箭、又不能让皇帝中箭、还不能让他逃跑。因先头射过去的都是寻常雁翎箭,忽然换做弓.弩、他们难免有一瞬间错愕。这一瞬间已足够弩.箭穿心。

  天明后戴权亲自打开了御书房的那处地道口。顺着地道摸过去才发现,原来这条地道有两个出口。其中一个在广济寺那块儿,另一个却开在半道上。爬出去是个大粮仓,夜里值守的几个人已悉数被杀。地上到处是脚印。顺着脚印追到相邻的粮仓,又发现了两条地道。一条通往紫禁城左近宅邸,一条通往……钱将军所驻兵营。

  进宫的那只地道口看着陈旧也遍布苔痕,当有不少年头了;去兵营和城门口的两条却明显是新近所修。昨天夜里,刺客和叛军从城外潜入粮仓。刺客先入御书房绑架皇帝,得手后放出烟花信号。叛军们经另一条地道直接出现在宫门前,打了御林军们一个措手不及。

  而广济寺那边静夜到天明毫无动静。

  忠顺世子感慨道:“原来杨将军是让自己人射死的。”

  小朱道:“富贵险中求。有求着的,就有求不着的。”因笑向杨王妃道,“天波杨府?”

  杨王妃哼道:“九成九鱼目混珠。宋朝的杨家宋朝便已不出武将了。”

  小朱又纳罕道:“三皇子居然是个将才?难不成他早先都是在装傻自污?”

  张子非道:“三皇子是否有才、是什么才,皇帝自己竟不知道。如今背后挖坑的显见是庆王府。庆王居然知道。也是个人才。”

  “能冒头的王爷哪位不是人才。”小朱道,“拿和尚的话说,就是宝刀本无害、得看你是拿来杀人还是切菜。”

  杨王妃长叹一声:“三皇子也憋屈。早先康王府,他夹在王妃的三个儿子当中,有才露不得。张氏那德行,想也知道他过的什么日子。好容易父亲当了皇帝,居然带累母族丢了兵权!他母亲正经只能算个族小姐。又不是自己想进康王府的,那不是长得漂亮被挑进去的么?苍天有眼,皇后废了。可咱们今上眼中竟然只有个以色侍人的容嫔。江都亲王流放东瀛这么久,皇帝半点也没有想立太子的意思。”

  小朱接口道:“要么是想等九皇子长大些,要么是想等皇后、吴贵妃生儿子。横竖最大的三皇子让他直接无视了。”

  张子非道:“三皇子大抵已知道自己是活不了的。这般玩命,无非是想让他父亲看看。您不是没有得用的儿子。您眼瞎、看不见。”吃了口茶苦笑道,“这是东家不在京城。若在,必想竭力保住此人,送出去打殖民地。”

  杨王妃摇头:“天王老子也保不住。咦?朱儿,你昨晚上去见戴青松是何目的?”

  小朱狠狠咬了一口西瓜,吃下去才说:“给个说法,试试看能否多保住些将士性命。”

  “你有如此慈悲心?”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些人铁定是发配西北或东北。”小朱挤挤眼,“如此一场鏖战剩下来的,可都是虫王。”

  杨王妃想了想:“有些道理。既如此,我这就进宫一趟。”

  “多谢王妃。”

  “你们还有什么话没?”

  “您老竭力把庆王拉扯出来。”小朱哼道,“我不信他有本事囫囵藏在后头。必有破绽。”

  张子非思忖道:“钱将军被王子腾抢功,关左将军被堂兄抢功。他们挑人专门盯着有本事、被抢功的。娘娘,你别从东华门进宫,走承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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