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四)_狂笑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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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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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景悦的茶楼倒了。”年轻人放下电话,扭头看黑帝斯,“庚衍干的。”

  后者偏头瞅着车窗外又放了晴的天空,上下嘴皮碰了碰,从牙缝里迸出来仨字:“不要脸。”

  “哈?”年轻人没听清,眨了眨眼。

  “我说他李茶楼不要脸。”黑帝斯没好气给人解释道,“那老东西不乐意听李铁衣使唤,情面上又抹不开脸,庚衍那小子给他的心理吃得透透的,俩人合起来演戏,又刮风又下雨又拆楼……当我瞎啊。”

  “黑爷,人又不是演给你看的。”年轻人露出无奈的小眼神,一本正经的劝告道,“您这话跟我说就好了,可别去外面嚷嚷啊,到时候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多不好。”

  话虽这么说,但没了茶楼李这位神坛,辉光那边也就没什么值得一提的战力了。年轻人有种摊上了猪队友的微妙感觉,他这边情形倒是不错,正想着呢,小车拐过街角,司机猛然来了脚急刹。

  ……晚了。

  一道刀光从车头直削而过,正当中将司机剐成了两半,年轻人眼睁睁看着那刀光迎面而来,被身旁的黑帝斯拉了一把,险险与其擦身而过。几绺淡棕色的断发从他耳边飘落,原本将近两米宽的小车跟肋排一样,被一刀划掉了三分之一,断截面光滑无比,小风嗖嗖。

  到嘴边的脏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年轻人又瞪大眼,看着紧随而来奔到车前的血怪,后者跟挥苍蝇似得一爪拍过来,将小车拍上了天。

  ——这车,跟你们有仇吗?

  险些被拍扁的年轻人叫黑帝斯拎着弃车而出落到一边的房顶,两人默默瞅向害他们这样狼狈的罪魁祸首。血怪那一爪是无心,但李慎那一刀,绝壁是故意的。

  小车哐然坠地。

  一袭白袍落到侧翻的车顶上,李慎将巨刃扛在右肩,回过头,看向站在不远处楼顶上的年轻人与黑帝斯,然后他抬起左手,冲两人比出一根中指。

  还真有闲心,年轻人默默在心中吐了个槽,从李慎身上移开视线,去找他们家血怪。其实早在当初便有人怀疑血屠家族并非人类,但既然佣兵王李三多都默许了对方的存在,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纠缠这个问题。无论是诡异的血魔甲还是各种奇怪的秘法和作风,对外界而言,血屠的形象从来都以神秘和可怖著称。

  尤其是那些外人在加入血屠之后的表现,更令人无法理解,被剥夺原有名字,改以数字编号,被随意当成消耗品,却依然死心塌地忠心不二……

  犹如此时被改造成怪物的邱二,即便神智不清,却牢记着杀死李慎的任务,将之作为自己存在的意义,贯彻始终。

  着实,可怜可悲。

  李慎扛着屠牛刀,与拍打肉翼停在半空的怪物彼此相视。

  既然如此,那我便送你超生——他用眼神如此对它说。

  染上了血迹的白袍静静披在身上,侧翻的小车发出咯吱咯吱的挤压响声,李慎抬起肩头大刀,将左手一同握上刀柄,向前踏出一步,弓身而立。

  蛛网般的裂纹以他足下的小车为中心,在地面飞速蔓延,路旁的灯杆、树木,房屋,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倾斜。

  半空中,血红的怪物猛然拍打着肉翼飞向更高处,它冲向高高的天穹,在众人视野中渐渐化为一个细小的黑点。

  然后落了下来。

  天空中,漩涡般的源流仿佛一只倒坠的巨锥,向着李慎当头砸下。地面上,横握着屠牛刀的李慎抬起头,漆黑的眼瞳中同样有着一只深不见底的漩涡。

  地面轰然向下陷落。

  李慎挥刀。

  斩碎了满天的光。

  ………………

  墓原野风吹荒碑,几根绿草随风摇。

  有人跪在碑前,咳血不止。

  “太卑鄙了吧。”

  封河拭去唇边血迹,抬头看站在对面的杜忠,后者脸上赫然也生出许多道血色的纹路,连瞳孔里也隐隐泛起血红。

  两人此时的情况,都不怎么好。

  杜忠无视了封河的嘴炮,挥剑再度上前,封河可以躲,也躲得开,却不能躲。

  只能硬接。

  “我跟你讲。”他横枪架住杜忠剑锋,冲对方道,“你要再这样,我就跟你拼了。”

  杜忠不苟言笑的面孔上,赫然现出一抹戏谑。

  “你来啊。”

  他如此答。

  封河二话不说给了他一记头槌,张嘴咬住他右耳,向下狠狠一撕。杜忠错愕瞪起眼,一膝将人扫开,却见封河就地一滚,抓起一把土便向他撒来。

  杜忠皱眉挥剑扫开土灰,看向从地上站起的封河。

  封河从嘴里抠出一截被嚼断的脆骨,丢到地上,他将长【枪三尺挂回背上,拿出了短【枪温柔。

  温柔正如其名,是一把很精致也很漂亮的小枪。

  封河很少拿它与人拼斗,对他而言,这把枪更多是一件纪念品,纪念他永远也不会回来的那段爱情。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它的枪身。

  “我来了。”

  他冲杜忠道。

  伊人倩影梦中萦,夜半惊坐无处寻,此生风流不惜花,对月怅然叹温柔……封河想,他天生是注定找不到归宿的浪子,无所从也无所往,爱情,友情,在他的生命里都是一段注定会消失的过去。

  所以他比谁都要珍惜当下。

  赤月剑划出一道火线,杜忠静静看着站在原地的封河,他不太清楚对方接下来会做什么,但也并不是太过在意。越来越多的血纹在身上蔓延,杜忠很清楚,等到血咒侵入心脏中的源核,他就会死。

  就看他们谁先死了。

  封河的身影从原地消失。

  杜忠全神贯注,攥紧了手中剑,赤红的焰芒在他周身燃烧,宛如一尊火人。在他的感知中,封河的位置如风般飘忽不定,蓦然,停在他身后。

  杜忠回身一剑斩下。

  等待他的是一只枪口。

  封河左手提着一具辉光佣兵的尸体,将它送到杜忠的剑锋下,右手举着□□温柔,对准了对方的眉心。这等小把戏在杜忠看来简直可笑,赤月剑毫无阻碍破开了挡在前面的尸体,切进封河左肩。

  自左而右,一剑划过。

  枪声响起。

  杜忠不可置信的扭回头,看向站在身后的封河。

  封河仍站在原本的地方,连一步似乎也未动过,甚至举着枪的姿势,都与刚才说出那句话时一模一样。

  ……幻觉?

  脑海中浮现这最后一个念头,杜忠骤然仰面栽倒,眉心上一只破脑而出的子弹,静静的反着微光。

  ………………

  被倒拔起的地面呈四十度角斜指天空,几只倾倒的灯杆从崩落的泥土中艰难探出头,目光所及之处,像是被陨石击中,一个巨大的深坑出现在城市之中。

  一阵带着浓烈恶臭的腥风从场中刮过。

  大大小小的血肉块散落在地上,已经不可能看得出本来面目,挂着血肉残渣的巨刃斜钉在地面,从头到脚,连头发丝也被染红的李慎站在刀旁。

  他在擦手。

  将手上黏腻的血浆刮掉,他从衣兜里取出同样脏兮兮的通讯器,按了几个键,举到耳边。

  响了几声,电话接通了。

  “我这边搞定了。”他冲着手机道,“你那呢?”

  封河略有点虚弱的声音从对面响起:“算是吧,不过我得歇会,穆小白他们到你那没?”

  李慎皱一皱眉,说没到。

  “得,肯定叫堵了。”封河靠在杨火星的墓碑上,用肩膀夹着手机,低头点了根烟,慢吞吞道,“下一波来的该是神坛了,你一个人顶得住吗?”

  李慎眯眼瞅着从远处走过来的黑帝斯,仰起头,看了看天,漠然道:“天知道。”

  他挂了电话。

  解开被血浇透的披袍丢到一边,李慎将手臂从衣袖里拔出,几绺血浆从下颌顺着脖颈划入他线条深邃的锁骨,在肩窝积成一汪小潭,又顺着挺立的骨头流上胸膛。

  他提起屠牛刀,迎向黑帝斯。

  长安四大神坛,最深不可测的一位,自然是血屠黑帝斯。倒不是说年纪越大境界便越高,只不过见过他出手的,大都已经死了。

  老人踏着不急不忙的步子,负在身后的宽大袍袖随风滚动,面上是一派和和气气的表情,冲提刀迎上来的李慎遥遥点了点头。

  “没什么想说的吗?”他问李慎。

  李慎脚步顿了顿。

  “说什么?”他抬头问黑帝斯。

  老人冲他和和气气微微一笑。

  “遗言呗。”

  ………………

  一辆漆黑的小车在道路上飞驰。

  车内,离开了墓原的李铁衣正坐在后排,微寐着眼,听着部下不断传回的报告。在听到茶楼塌毁的消息后,他静静睁开眼,看向坐在身旁的人。

  庚衍脸色有点苍白,迎着他看过来的视线,淡淡一笑。

  “我有办法叫李慎不会公开杨氏登仙法。”他看着李铁衣,语气笃定道,“我们不如给这件事情,找另一个解决办法。”

  “您,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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