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军庚衍(下)_狂笑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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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军庚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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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分一秒走向十二点整。

  会场里人声鼎沸,庚衍等大佬坐在主席台下正中的主桌,仍有不少人围在桌边,厚着脸皮套着近乎,恋栈不去。桌席是李西风安排的,主席台下第一排,从主桌往左,是地位稍次于庚衍等大佬们的佣兵团首领或代表,从主桌往右,则是庚军内部的高层干部。李慎的位置原本在主桌右手第二桌,原本应该安排在第一桌,但李慎回来的太突然,他考虑再三,还是给人夹塞到第二桌,正好第二桌上有三位大美女,也不算亏待了李慎。

  不过这样一来,原本安排在第二桌的耿连成,就被调整到了第三桌。

  李西风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慎往第一排最角落的桌子走去,在那里坐着的是穆小白等几位精英战斗小队的队长,都是李慎一手带出来的嫡系。眼看着李慎将白头发的年轻人拍开,鸠占鹊巢,安安稳稳落座,他才如梦初醒,急忙安排人去给那一桌加座。

  他都快被感动哭了。

  今天的庆典要是闹出乱子,他这个负责人首先吃不了兜着走。李慎跟耿连成大打出手,那场面简直没法想象。不说外人看了怎样,单是自家下边的人见了,恐怕都要生出不好的念头。他做梦也没想到李慎能忍下这口气,很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天知道这李慎去虹岛那鬼地方窝了两年,回来后也知道什么叫顾全大局了?

  李西风定定神,抛开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安排着让司仪准备上台。

  眼见台上大幕拉开,还逗留在主桌旁的客人也不得不识趣散开,各就各位。司仪站在台边,已经就绪,李西风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低头看看表,还有十几秒。

  坐在主桌的庚衍,突然毫无预兆的站起身。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过去。

  庚衍站在那儿,目光在场中巡梭,似乎在寻找什么。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左边某处,似乎是看见了什么好笑的东西,嘴角微微勾起。

  正在跟穆小白划小蜜蜂的李慎,后颈蓦然一凉。

  他咬着烟慢吞吞扭过头,就见庚衍远远的站在那里,冲他招了招手。

  隔着无数桌椅人头,庚衍无声而笑,见李慎木愣愣的没有反应,便又招了招手。

  庚衍身边有一个空着的位子。

  李西风当初布置会场时,就被庚衍亲口要求在他身边留个空位。这厮当时还暗搓搓的猜测会不会是给从未露过面的主母留的,要知道庚衍的情感问题始终是庚军上下最大的谜题。

  此刻谜题揭晓,李西风几乎瞎了一双狗眼。

  李慎木着脸穿过一大长串桌席,在众目睽睽下来到主桌。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庚衍一把按到那个空位上。庚衍跟着坐下,冲同桌各位大佬笑笑,抬手一巴掌扇到李慎后脑。

  李慎被扇的一脑门砸上桌面,震得碗碟齐跳。

  头顶上方,庚衍半是无奈半是宠溺的开口。

  “都开始了还乱跑,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

  主桌上,庚衍右手坐着辉光李铁衣,左手坐着李慎。后者脑门上还有个清晰的红印子,是刚才磕的。

  李慎低着个头,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身边的庚衍今天穿的是身白色的锦袍,用浅灰的暗线绣着龙纹,面孔生的极具异域感,轮廓深邃,鼻梁高挺,眼珠却黑的发亮。他与一众大佬谈笑风生,偶尔往李慎碗里夹一筷子菜,那动作极为自然,任谁也挑不出毛病。

  李慎默不作声的吃菜,不抬头也不插话,浑身的存在感都收起来,就当自己是个摆件。

  主席台上在放庚军的辉煌历史,台词各种煽情,等庚军的历史放完,各个元老依次上台发表感言,龚云上去了,李西风上去了,连向来惜字如金的开发部主管张普求都上去说了几十个字。李慎事先从来没参与过排练,也没写过草稿,以他肚里那点墨水,上去就是贻笑大方。

  幸好李西风也没给他安排。

  到最后,庚衍上去了。

  庚衍站在台上,一身白袍,金发夺目,气度如渊,贵不可言。李慎侧过身子,手肘支在椅子靠背上,持杯相看,记忆却不自觉跑远——

  那是在齐国观洲城,一个雪夜。

  大战告捷,城主府召开庆宴。当时只有十余人的庚军还叫着黑狱这个难听的名字,是头一次接到战争任务,本来是个合作任务,来的总共有三家团队。但到了地头一看,情况跟任务单上说的明显不同,敌人多了一倍不止。有一家二话没说就走了,另一家留下来同雇主谈佣金,没谈拢,于是也走了。

  到最后,就剩下庚军这十来号人,领着城里不足三千的老弱病残,跟外面的数万敌军熬了半个月,硬生生坚持到援军赶来,守住了这座观洲城。

  此一役,庚军折了三个人,却是一战成名。

  那天晚上,李慎不耐烦酒桌应酬,便找了个机会从庆宴上脱身,拎着两坛酒,爬上被打塌了半边的城门楼。

  雪花簌簌而落,掩埋住城内外战争留下的惨痛痕迹,将天地间染成洁白的一片。

  他看得有些出神,冷不丁手上的酒坛叫人摸了去。

  庚衍穿着庆宴上的白色锦袍,抱着酒坛到墙垛上坐下,背后是皎洁如轮的清霜白月。他灿金的发丝被雪风高高撩起,面上带着三分醉意,对李慎道:“终有一日,我要踏上长安巅,看那风景,有何不同。”

  空荡荡的城头上,庚衍的话音被远远的传开,消失在漆黑的夜色尽头。

  他问李慎。

  “你可愿陪我?”

  ……李慎恍然惊醒,身边是雷鸣般的掌声,台上庚衍已经讲完了话,举杯相敬全场。李慎跟着旁人一同起身,双手举起酒杯,双手的衣袖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合上眼,仰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那么多的过往,谁又能一一记得清。

  庚衍回来落座,他哈哈笑着,兴致颇高,突然伸手搭上李慎肩膀,举杯来碰。李慎还没反应过来,两只杯子已经碰到一起,叮一声轻响。

  李慎扭头看庚衍,后者却冲他孩子气的眨了眨眼。

  ……什么意思?

  他傻傻端着酒杯,就见庚衍转过头去,神色如常的与其他人谈笑,好像刚才那一幕是他看到的错觉。

  宴会的气氛已经被炒到高【潮,作为东道主的庚军诸人开始提着酒瓶绕桌打圈。庚衍这桌是重灾区,几乎每队人都要过来打一圈。胆子大的直接挑上庚衍,胆子没那么大的,就拿李慎这只池鱼开刀。李慎能推则推,不能推就举杯浅尝辄止,表现得很不够意思,但架不住这厮拿‘旧伤未愈,不宜饮酒’做借口,不好硬逼。

  等到李西风提着酒瓶过来,发现李慎还好端端的坐在座位上,顿时惊诧:“哟,李三杯你怎么还没倒呢?”

  被称为‘李三杯’的李慎皮笑肉不笑的咧咧嘴。

  “来来来。”李西风一伸手绕住李慎脖颈,抄起他杯子往满里倒,然后就往他嘴边塞,“哥陪你喝,今儿不醉不休啊。”

  李慎正要反抗,突然叫人在桌下踹了一脚,这一脚踹的刁钻之极,正正戳在膝后麻筋上。他浑身一滞,被李西风逮住机会,一杯酒硬生生灌进嘴里。皱着眉将酒咽下肚,李慎不可置信的往旁边望去,却见庚衍正扭头与李铁衣说着话,压根没往这边看。

  谁干的?……还能是谁干的!?

  他的视线几乎要将庚衍的后脑勺看穿,边上李西风仍要来凑趣,又倒了一杯来灌。李慎收回盯着庚衍的目光,接过酒杯,二话不说一口闷了。

  他这么干脆,李西风反倒没成就感,诧异道:“两年没见,你这酒量见长啊。”

  话音未落呢,李慎就倒了。

  李西风瞪着俩眼珠子,脸涨得通红,终究是没憋住,扶着椅子狂笑出声,将满桌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众人一看,只见李慎的位子上空无一人,再往下,喔,人在桌底呢。

  庚衍叹口气,蹲下身将人从桌底捞出来,一手抄在腿弯下打横抱起,冲桌上人告了个歉,抱着李慎往会场外走。

  搭电梯一路直上顶层。

  庚军大楼的最顶层是庚衍的办公室,整一层楼。他抱着李慎上了天台,将人平放到地板上,转身离开,没多久,拎着两个酒坛回来。

  庚衍抱着酒坛,在李慎身边坐下。

  六十九层高的天台,天空近的像是能用手抓住,风很大,阳光很灿烂。

  李慎安静的睁开眼。

  “特地叫我回来,这就是你要的长安之巅?”他问。

  “还不是。”庚衍低声道,“已经很近了。”他背对着李慎,看不见脸上表情,声音有些淡。

  “你要陪我看到底。”

  李慎将手臂垫到脑后,可能是酒劲还没下去,他脑子还有点昏。十年前他是怎么回答的?记不清了。

  他侧过眼,看向庚衍坐着的背影。

  李慎从来没什么远大理想,来长安是因为母亲的遗言,做佣兵是为赚钱糊口,后来认识了杨火星,又稀里糊涂的进了庚军,因为各种各样的人和事,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他不觉得自己活的随波逐流,路该怎么走都是他自己决定的……但相比起庚衍或者杨火星,他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或者说,他是个没有梦想的人。

  “真好……”

  “嗯?”

  “我说,你们这些有梦想的人,真好。”

  庚衍愣一愣,随即失笑出声,他伸出手点了点李慎眉心,目光中蕴藏着难以明了的深意,慢慢敛起笑容。

  “说什么傻话,是我该羡慕你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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