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进关_豪门重生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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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0进关

  皇三子一疯,皇上的前四个孩子基本就算是全废了,历数下来,有病死的,有疯的,有中毒死的,还有因隐疾而基本等于残废的。死因都可谓是五花八门了,朝野中也开始流传一种说法:这就是天人感应了,皇帝登基以来,又是开海,又是地丁合一,尚且还爱好南风,种种行为,均视祖宗成法如同无物,而他坎坷的子女运,便是这般糟蹋先人遗泽的天罚了。

  拿孩子说事,真正是冒犯到了皇帝的逆鳞,连日来燕云卫频频出动拿人,以诽谤君父的名义将好些御史、员外郎下了诏狱,这才算是将这股谣言平息了下去。但最能体现皇帝内心深处真正想法的,还是他之后的举动

  自从太后去世以后,天家就很久都没有做过大规模的法事了。可今年冬天,皇帝对佛事是异乎寻常地热衷,香山的各大寺庙都因此忙碌了起来,有的是做法事,有的是发宏愿翻修金身。皇帝甚至还主持监督了对皇陵的修葺工作,这一切种种,似乎都暗示了这么一点:历来不信邪的皇帝,在接二连三的厄运跟前,毕竟也有点服软的意思了。

  鸾台会这一次事情做得极为隐秘,如非尽知内情之辈,恐怕就是把真相公诸于众,都很难取信于人。因此蕙娘等人并不担心燕云卫的明察暗访从后续反应来看,皇帝似乎也并未起什么疑心,燕云卫现在倒还是在广州查访毒菇下落:依然纠结于二皇子的事呢。

  至于内宫之中,五皇子的地位陡然直升,杨宁妃也就在此时撂挑子了:三皇子都疯了,现在只能退回内宫居住,还有谁比亲娘更能好好照看他杨宁妃显然已无多余的精力和心情照看五皇子,她直接向皇上提议也到了把牛贤妃接回宫中的时候了。

  宫中这接二连三的噩耗,的确也使得皇上有点吃不消了,现在存活的五皇子、六皇子等人,身边都跟了有重重护卫,保护工作不知比从前严密了多少。当然,再严密的护卫,也比不上母亲的用心,牛贤妃势必已不能在大报国寺中躲清闲,她便顺理成章地重新回到内宫照看五皇子,只是借口身子不好,躲着并不愿出面执掌六宫宫务。

  既然如此,权德妃似乎便是最理想的人选了,但德妃也以专心照料六皇子为名,再三逊谢了这一任命。皇上一恼火,索性将连太监正式任命为六宫大总管,着令其整顿宫务,安排侍卫整顿防守,隔绝外界对于皇子居所的不良影响。

  也因为这一离奇的发疯事件,整个年朝堂上都过得不大太平,杨阁老少了三皇子掣肘,倒是比以往更为活跃,只是现在新党、旧党都失去了依附的目标,行事底气也不免弱了三分,不少人把眼睛盯到了权家。闹得权家只好闭门谢客,全躲到冲粹园内过年,才算是保持了中立而低调的态度。

  其实,从朝野间的流言,也能觑出关于开海一事,纷争的强烈程度。现在杨首辅更是力主继续禁海,而王阁老的意愿一样坚定,摆事实讲道理,和杨首辅算经济账:这个海不开,财政收入顿时锐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十年以后,皇帝拿什么当家

  再加上西北地区,果然被福寿言中,北戎虽然组织不了大规模的对战,但小规模的骚扰依然无日无之,战事一直不能算是完全稳定下来。桂家边军也一直都处于战争状态,以及南海和英国人谈判的曲折进展等等,皇帝整个冬天都没能好生休养生息,等到承平十七年的春天,他的健康情况的确是有点不容乐观了。只好称病罢朝,缩回静宜园休息,将一切争议封存搁置,等到皇帝病好时候再说了。

  蕙娘整个冬天,有闲暇都在部署蒸汽船的研究工作,她以宜春票号的名义对外招揽人才,高薪厚禄,自然也是吸引了一批能人巧匠来投。至于之后的事,便交给杨七娘去做了。当然还有宜春票号的一些例行公事,以及海外战略的调整等等。因大秦禁海的关系,如今几处宜春海外据点都只能勉强维持经营,虽说票号不必做赔钱生意,但运输银两也是有成本的,乔家人还想裁撤几处据点,以适应随着禁海政策而来的海商衰退,为蕙娘一言否决。如今她在宜春票号威权日重,又有桂家鼎力支持,乔家人亦不好多说什么。横竖吕宋一带的特许公司,已使宜春号赚得盘满钵满了。

  待到开春以后,权世赟捎信过来哭穷,和蕙娘算了一笔鸾台会的开支账:虽说各地产业都有出息,但少了暴利的火器线,香雾部、清辉部等地的开支,哪里是同和堂等产业能够支持得住的他甚至都说到裁撤广州分部的份上了。

  蕙娘看了,不过付诸一笑,转头从自己私房里就支出了二十多万两,权世赟对她的态度深感满意,也就安稳了下去。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夏天,此时歪哥已经十岁,朝中已有各色人等为女儿提亲,均是高官大族的女儿,蕙娘亦大有岁月之叹。和权仲白商量过了,便去问歪哥意思,歪哥还是老话,反正一切听父母指挥。

  如此看来,不到计划成功,权家再无痛脚的那天,歪哥对自己的婚事估计都是这句话了。蕙娘无法可想,只能以孩子年纪尚小为理由,一一地回绝了。

  连歪哥都有人来说亲了,乔哥那边,媒婆自然是无日无之。蕙娘度乔哥意思,多半是属意于桂大妞的,问他意思时,乔哥却又和歪哥一样,一律也是长辈做主,逼得狠了,方低声道,“我又没功名,家里人口又少,无权无势的,只靠着祖父余荫同姐姐的照拂度日。同许家四郎比,一个天上一个低下,桂姐姐又怎会选我”

  乔哥这孩子,虽然这不好那不好,但最大的好处,就是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蕙娘勉励他道,“虽说你天资不算多么过人,但咱们家家财万贯,家教也还算良好,最重要人口简单,你人品也敦实。天下间不知有多少女儿想要求你这样的良婿都不可得的,何必如此妄自菲薄你也知道,大妞对自己婚事是很有说话余地的,行不行,先问过再说吧。”

  乔哥唯唯而已,也不知究竟听进去了没有,沉默了一会,又说,“歪哥”

  蕙娘又好气又好笑,道,“先不说他心性不定,那喜欢也没几分准,就是桂大妞本人亦看不上他,你少担心这个吧,自己想想该怎么和桂大妞说是正经。”

  也索性就不理乔哥了,由得他去折腾。她这里只慢条斯理地和许家、桂家一道布线不提。

  等到这年秋天,权世赟又一次写信过来要钱,蕙娘遂提出想回龙楼谷看看,以便理顺权族和鸾台会的财政需求,有意拨出几处产业专供这等需求。

  这样好事,权世赟自然欣然从命。蕙娘遂以回家祭祖的名义,又一次踏上了回去东北的旅程。随身带了绿松服侍,一路晓行夜宿,回到白山镇以后,也是驾轻就熟地乘船过江,同上次不同的,便是身边多了个绿松服侍罢了。

  这一次回谷,蕙娘的感受就和从前截然不同了:校场、炮厂等,均已荒凉废黜,迎面而来的居民,多以妇孺为主,成年男丁没有几个,且都还矮小干瘦,各有不足。这一次,就是燕云卫的人进来谷中,一时间只怕也发觉不出什么不对了。更别提寻常百姓了,此处看来更只是一个普通的大村庄而已,顶多是谷中建筑严整,隐隐能看出住民的来历。

  至于那笑话一样的殿宇,凡违制处已经全部拆除,眼下看去,不过特别高挑轩敞而已,虽然高度依然还是违制,但这种事在边境地区很是多见,亦是无伤大雅了。蕙娘在谷里走了几步,便兴起了一种苍茫颓唐的心思:权族的雄心壮志,此时多数也已经随着这被拆掉的金銮殿,随着在海上沉没的战船一道,付诸东流了吧现在除了权世赟等寥寥数人以外,到底还有多少人,记挂着皇图霸业呢

  但这伤怀的情绪,亦不过片刻,便被事实给打散了:虽然精锐战士几乎都死于海难,但进入居住区后,其实还是很容易就能观察出来,权族的男丁依然还是不少的,只是年纪都还幼小了些,只怕再过两三年,谷里就又能凑齐一支队伍了。

  权世赟这一次亲自到白山来接她,见蕙娘左顾右盼,神色似乎若有所失,还整个往另外一个方面想岔了,竟出言解释道,“现在除了龙楼谷以外,白山镇附近的男丁也开始操练习武了。这几年边境不太平,借口都是现成的,不过三年,我们还可拉起一支三千人的精兵。”

  他要从蕙娘手里拿钱,口气自然是越大越好了。蕙娘听了,也做出欢悦之色,口中却道,“未知具体训练计划如何,稍后还要请问小叔。”

  权世赟只唯恐蕙娘问得不详细,闻言亦笑道,“这个自然了,不过你远来辛苦,不妨先休息一番,若有人想要探望,也可先行探访,晚饭后我们再来细说此事。”

  蕙娘点头笑道,“多谢赟叔体恤了,我也的确要看望大哥大嫂一番,不然,爹娘那里也交代不过去。”

  权世赟是深知她和大房恩怨的,对此不过会心一笑,蕙娘又漫不经意地说,“这一次来,给天哥兄弟几个都带了些东西,一会儿让绿松给您送去吧。”

  提到儿女,权世赟的神色便柔和多了,他道,“天哥回来以后,多嫌谷里寂寞,很想念京城,尤其就想念他绿松阿姨。”

  两人有说有笑,到了蕙娘住处这才分手,蕙娘入内洗漱了一下,便和绿松分头行事,她去拜访权伯红和林氏,让绿松给权世赟送礼去。如此在谷内盘桓了两天,和权世赟定下了一年供给三十万两银子的数目,便欲告辞回京。权世赟还道,“你大伯外出访友,这几日便可回来了,你不多留两日,拜见一番”

  这位权大伯,真不知是何等人物,竟能令宗房如此忌惮,次次都不令蕙娘和他见面,蕙娘此时亦没心思见他了,含笑婉辞以后,顺风顺水回了京城,已是又一年的冬日了。

  这一年冬日,朝中倒也平静了些许,过了冬至以后,大家也都开始准备过年了。就连朝中,因海禁的事终于消停下去,地丁合一也正稳步推进,也给了大家一丝喘息之机,众人正预备过年诸事时,忽然西北又有了动静这回,不是从陕西一带突入了,北戎诸部合兵,是直接踏破宣德防线,往关内进军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我想我就不留什么存稿了,明天后天我会全力写结局,有一章我就po一章,大家可以攒着看也可以从下午开始刷新看看有没有惊喜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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