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内间_豪门重生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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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内间

  不论国公府对外是怎么解释权仲白远去广州的,对内,下们自然有一套传递消息的渠道,虽说立雪院组织严密,一般的消息难以外传,但这难以外传,也得分。国公府里的嫡系,是很难从二少夫的陪嫁里挖出消息,但二少夫自己的嫡系就不一样了。虽然明面上是肯定不会有承认自己探听二少夫的消息,但事发后几天,众也都是心照不宣:立雪院里这对被外传得恩爱非凡,几乎是才子佳般令羡慕的夫妻,估计是又出问题了。这一次这问题还不小,二少爷是直接都带着大儿子去冲粹园住了

  从前蕙娘身边三个大丫环,孔雀现是没了,被主子打发去了外地,等于就是发落到冷宫里去了,根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石英呢,平时也忙,这一阵子主子不大管事,她要撑起来一家的家务,更是分不开身子,绿松这个往日里最得主子信重的大丫头,虽然自从有孕以后,就一直家中休养,没有出来做事,但少不得明里暗里,也有好些从前的伙伴姐妹给她递话,让她随时预备着进去劝劝主子,怎么着也得忍了这口气,和二少爷和好了再说。

  众都是看得清形势的,也深知主子和姑爷闹了别扭,长远来看吃亏得只有女方。这些虽然内部难免争斗,但都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因此这样的问题上没有会妄使心机。可绿松却一直按兵不动,只做不知,直到廖养娘送来消息,点明了,主子问的好呢。她这才挑拣了一个清晨,把自己打扮妥当了,进立雪院给蕙娘请安。

  到底是有孕身的,比较怕冷,才刚入冬,绿松就穿上厚厚的棉裤,看起来体态更添了几分臃肿她孕期发胖厉害,现有几个月身孕了,脸圆、肚子也圆,看着倒比从前要亲切多了。蕙娘见到她,就算是心事重重,也不禁微微一笑:“当年觉得和当归都是冷清性子,两未必能把日子过到一处,如今看来,倒是多虑了。如今看着,可还有一点冷清,简直可爱得紧。”

  绿松不动声色,见蕙娘让她坐,便下首坐了,开门见山。“您让廖奶奶传话让进来难道竟只是为了调侃几句”

  蕙娘要想见她,怎么就不能直接让她进来了这却是绿松这样的腹心了解蕙娘的地方了,她性子傲,尤其这样的事上,更不愿随意向开口哭诉。身边没个知心说话,确实心里是不好受。廖养娘呢,毕竟是她的养娘,也算是半个长辈,有些话,蕙娘不一定愿和她说,倒是绿松,两年纪相近、感情也最亲密,对她,蕙娘是没什么不能说的。

  她自己一句话说破,蕙娘倒也不便再使性子矫情了,她白了绿松一眼,“如今都知道些什么了”

  “当归那边的伙计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呢。都当二少爷是接了皇上的命,又要出门去了。”绿松也深知蕙娘的用意,她详细地汇报,“自己这里,知道得多些,都模糊知道是又闹别扭了,但到底为什么闹,也没能说清。至于拥晴院、歇芳院的么,倒还都来问,套了几句话,她们知道的,和当归那头知道的差不多,只是因歪哥儿跟着去了冲粹园,总有些闹疑心。”

  见蕙娘沉吟不语,便又道,“还有养娘同说,这一次,可能可能是您把事儿给办差了。”

  廖养娘熟知蕙娘个性,自然知道她占理、不占理时态度的差别。蕙娘微微苦笑,“这话,也对也不对吧是没不占理,但肯定也有背后坑呢。”

  “挑唆您和姑爷的关系”绿松眉一扬,若有所思,“达家那边,已经很久都没有消息了”

  “这几个月外头,消息到底是不灵通了。”蕙娘便把福寿公主对权仲白有意的事,告诉给绿松知道,“冲粹园,亲自问的姑爷。姑爷把当时的情况都和说了嘿,她这是故意要阴呢。”

  她只含糊说了几句,没把具体过程说出,绿松却也并不细问,她更感兴趣的还是蕙娘追去冲粹园的事,“刚才进来,倒是只见到歪哥儿外头玩耍,没看见姑爷”

  “他已经动身往南边去了。”蕙娘说,见绿松投来询问的眼神,便道,“出尽百宝,才让他把歪哥留下,就为了这个,还和他做了个买卖,他把歪哥留下,就让家里放他一年清静,不出马催他回家。他把歪哥还,还有入宫自己和皇上解释,不要给家里带来麻烦哼,瞧夫妻当到这个份上,多么有趣”

  本以为主子她跟前,会有些情绪上的宣泄,但如今虽然态度有隐隐伤痛,也把话给交待了几句,但从这势头来看,这么大的事,她倒是自己给消化得差不多了,现可能就是希望和知心说说话、分分心而已。绿松有点吃惊,欲要再行探问时,蕙娘已道,“对了,还没问呢,当归最近的差事办得如何知道的差事,一直都办得很卓绝的,定能让满意。可当归就未必了,他这几年和姑爷走得也不近么,这一次姑爷下江南,他居然也不跟去服侍,这可有点怠惰了吧。”

  这话初听只是关心当归,可绿松细一琢磨,心头一跳,忽然间冷汗潺潺,只觉得自己实太糊涂了些,从进来开始,主子每句话里都似乎含有深意,自己一句话都没听出来,现,居然要主子把话给挑明了。自己表现得如此愚钝,恐怕主子已是十分失望,原本打的主意,就未必还会坚持了

  她再不敢矜持了也没有从前那超然的态度,双膝一软就跪了下来,沉声道,“性命所,奴婢亦是逼不得已,请请主子恕罪”

  蕙娘扫了绿松一眼,已知道绿松现的确已经失去斗志,再不会和她对抗。起码,她是不会再否认自己内间的身份了,她心不焉地点了点头,由得绿松捧着肚子,尽量作出卑微的姿态跪地上,自己却并不表态、搭理,只是思忖起了权季青的态度。

  是的,权季青的态度。

  早权仲白翻阅手记的时候,蕙娘就知道她肯定是被坑了。没有挑唆、推动,就算歪哥把她的盒子给拆了,里头的东西露了出来,权仲白会去阅读一本明显是私札记的东西么以他的作风,怕不会那样轻率权季青的帽坠和五姨娘的海棠簪,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很敏感的东西,他没有这个动机。

  但当时,一个歪哥拆盒子,这的确是巧合,还有一个,这手记里写的东西,前头有许多是绿松代笔,后来她开始梳理情绪以后,就是她自己来写,知道有这个札记存的,都不会超过三。她一时还是窜不起这条线索来,又要全心应付权仲白,一边运转脑力,思忖着下一步该怎么走。因此这个问题,也就被轻轻放过了。事后她先问云管事,再问权仲白,其实都是为了从福寿公主的线索里,尽量拼凑出事件的真相。这倒不是什么难事,权仲白虽然和她闹翻,但她略施小计,便轻松问出了当时的情景这颗蓝宝石,其实就是个幌子,福寿公主真正的目的,恐怕是为了让权仲白看清楚,怎么拆卸这枚盒子的机关。

  再结合福寿公主同达贞宝之间的新交情,整条线索已经初具雏形。达贞宝她屋里曾经看到过这个盒子,这种前朝皇帝手制的古董,传世几件那都是有数的,坊间也不是没有仿货,福寿公主要依葫芦画瓢地寻个仿物来,不难。至于达贞宝是怎么煽动她和自己为难的,那手段自然多了去了,也不必多猜。

  这解释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福寿公主的目的,但依然还存另一个问题:达贞宝是如何知道夹层中藏有札记,而札记中又记叙着可能对她不利的内容的

  起码,她必须很清楚,那就是这本札记里有些内容,是超出了权仲白的忍受限度的,比如说她对权家物的尖刻分析等等,这些的确都可能触怒权仲白,引发两间的口角。

  这就把嫌疑清晰地局限绿松一身上了,作为蕙娘最信任的大丫头,也只有她被允许接触这本札记。绿松如何把消息送出去,这消息如何送到达家手上,这里头当然有一些很有趣的东西,但这还比不过绿松身份的要紧。绿松这些年来她身边,能够传递出去多少消息难怪鸾台会对她了如指掌,甚至对宜春票号的能量都极为清楚,有绿松这双眼睛,他们能看到的东西,当然不少。

  蕙娘有没有不快当然有,任何都不喜欢被欺骗的感觉,但能挖出绿松,她也比较放松:一个暴露的内间,有时候比没有暴露的内间要有用多了。

  该如何处置绿松呢杀了她有点太浪费了,利用她放点假消息迷惑鸾台会有点意思,但依然暴殄天物。只是经过短暂的思索,蕙娘便断定,绿松对她来说最有用的地方,便于她打开了一扇通往鸾台会内部的窗户。

  到目前为止,她所接触到的鸾台会,几乎还是一张纸,纸上写着什么,那是由云管事和良国公等决定的。真正的鸾台会是什么样子,内部究竟是什么结构,她根本还是一无所知。绿松情愿也好,不情愿也好,她都必须把她所知道的,鸾台会的一切给吐露出来,当然,其过程是温柔还是严酷,那就要看她自己的配合程度了。

  这都是已经确定的思路,甚至她见到权仲白,把事情的经过问出来之前,她就这么认定了,所以才会对廖养娘提到绿松,问起她的近况。她一直不懂的倒是余下的一点:既然绿松是内间,那么当时她湖边和权仲白名为交心实为履行策略的时候,绿松作为把守侧的丫鬟肯定也能猜度出一些来龙去脉。她本可能懵然无知自己的消息最终到了哪里去,但这一条消息最后被权季青掌握手里,那是毋庸置疑的。不然权季青也不会一直拿这一点来说事,眼看要输了,还要权仲白,只问她一句话。

  但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云管事的那句话不假,处死达贞宝对他来说就是一翻手的事,那达家和鸾台会恐怕瓜葛的确不深。他们不可能把这条讯息握手中,一等就是一年多也不运用,非得等到权季青失踪以后,才曲曲折折地透过福寿公主来这么一招,反而恰到好处地给她提供了一条安排权仲白远走的理由。这时机实是有点太巧了,结合从前的一些猜度来看,她有七八分肯定,权季青此刻恐怕就藏身于达家。而他给达家出的这个主意,只怕是没安什么好心。

  权仲白南下以后,抽离一切感性因素,来看整出剧的结果权仲白离开权力核心,几年内除非家族有召唤,不然肯定是不会回来了。他现刚被自己伤害,心情正是低落时候,仿佛正需要一个红颜知己来安抚,正是达贞宝趁虚而入的大好时机。但权仲白会是被同一招骗两次的吗达贞宝的本性肯定迷不倒他,要学蕙娘那样做作出一副性子来,权仲白难道会看不穿事实上她只要一出现,只怕就坐实了自己身上的罪名。毕竟福寿公主行事不老道,还是留了点痕迹,权仲白就算盛怒之中,只要知道了达贞宝和福寿公主交好的时间点,自然也能看出来其中的不妥。

  就算达贞宝和权仲白一块了,做了权仲白的外室那又怎么样他远广州,送信到京城都要半个多月,能照看到京城达家什么越发把话给说白了,她有两个儿子傍身,地位稳固,权家不可能站达家那边,要是他们俩真一处,这事被她知道了,焦家也有爵位身这个爵位的成色,和达家的可不一样。要为难达家,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这整件事,对达家有什么好处根本是损不利己细数结果,除了让权仲白有充分的理由下江南去以外,也就是暴露出了绿松这个内间而已。

  还有一点,却是权季青应当很乐见其成的他的确很了解他的哥哥,知道此事一出,两感情必定分崩离析。蕙娘不自恋,她并不觉得权季青对她是有什么真正的爱意,但像他这样的,总是很愿意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整件事下来,三个结果,对他而言都比较正面。又向她示好,又把权仲白支走,令两感情破裂,制造出了乘虚而入的这个虚字

  若权季青的用心真和她猜得一样,那蕙娘亦不得不承认,自己从前,可能是真的小看了他。他明面上的身份,毕竟是太平庸了点,也多少限制了她对他的评价,他输给权仲白,多少是有点非战之罪的意思,论谋略心机,权季青的确是挺有两把刷子。

  但这也并不意味着,自己就要顺着他的思路去走

  蕙娘收回了漫无边际的思绪,又瞥了绿松一眼,见她额际依然见汗,便不轻不重地道,“也是双身子的了,跪着做什么多年相伴,也不是不念情的起来说话吧。”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刚才微博也解释了一下,今天下午从外地回来,结果代更君忽然出门了,我走的时候以为她在家的也没带钥匙。还要去找她拿囧死啦,搞到现在才更新。

  anyay,绿松终于不负众望地成为了内间哈哈哈其实前面蛮多人都猜到了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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