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选择
也是到了此刻，郁青垣方才忽然悟了。
此前他还未曾察觉，只因他知道自己便是原隐，见到宋霭没有忘记原隐，将原隐放在别人之前，甚至能一心为原隐，那么他自然高兴。
可他却一时忘了，在宋霭看来，他和原隐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而宋霭刚刚唤他‘原隐’，这分明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方才一时不察脱口而出的表现。
所以郁青垣有理由怀疑，宋霭不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错认，说不定他就是心知肚明地在把他郁青垣当‘原隐’的替身。
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宋霭当初才轻易跟他上承仙阙，才会看着他的脸失神，才会关心他，才会做饭给他吃……
郁青垣一想到这里，硬生生被气笑了，可若是让他当真动怒，他又觉着，宋霭待原隐如此念念不忘，又何尝不是因为他？
总而言之，郁青垣的心情一时很是复杂。
而宋霭此刻醒了会儿神，方才看清面前站着的人是郁青垣，他顿了一下，转而问道：“画完了吗？”
连提都不敢跟他正面提起，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郁青垣冷着脸，闷闷点头：“嗯。”
宋霭见郁青垣态度忽然又转了个弯，一时有些疑惑，但此刻他没心思问这些，连那副画，他也只是粗略看了一眼，便回：“画得很好。”
画上人确实活灵活现，可是宋霭不看也知道会很好看，因为郁青垣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
可是郁青垣却只从他的态度里觉出了敷衍，拂袖一挥将画像收于袖中。
随即便背对着宋霭去往窗边站着，看着外面满山的红枫发呆，宋霭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一时也没动静，便寻思着要不他先回。
可他甫一转身，郁青垣忽然开口道：“十三日之第一日，自今日起。”
修真启蒙教学十三日，宋霭顿时便明白过来郁青垣说的是这个。
可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让郁青垣再养养身体，郁青垣便说动就动，转身往外面去，宋霭便只好跟上。
他们在枫林之中找了一块空地，郁青垣要他静立舒展，说要探探他的灵根是哪一系。
宋霭依言照做，紧接着便见郁青垣指尖悬光，转瞬间飞速点过他肩井、京门、灵台、中枢几道大穴。
宋霭有些怕痒，郁青垣指尖到他腰上时没忍住瑟缩了一下，郁青垣见状明显顿了顿。
但紧接着郁青垣便没注意这个了，指下越探越觉得有些惊奇，他蹙了蹙眉，缓缓道：“你居然是……纯粹的水灵根。”
说完又问：“你知道如今方天界中，有谁是你这种情况吗？”
宋霭自然知道灵根越纯越好，但是多的也不是很了解，于是便疑惑地看向郁青垣。
“除你之外，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萧渐衣。”郁青垣看着他，“另一个是我。”
宋霭闻言，不禁睁大了眼睛，满满的不可置信，同时心内也是一阵卧槽，原主这么牛逼的吗？？可是这么牛逼，怎么会是炮灰呢！！
“此前你是否习过南回山心法？”郁青垣兀自问道，见宋霭点头，才又说，“南回山术法多是火系，与你灵根不相生，以后不要再学了。”
宋霭能说什么，当然只能郁青垣说什么就应什么。
不过仍是万万没想到，他娘的他居然真是个修炼奇才。
其实此前他之所以将修真启蒙作为条件，是因为他知道萧渐衣的庇护不可能长久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就比如他现在跟郁青垣回了承仙阙，萧渐衣那边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所以他必须要让自己强大起来，而且在方天界这样的环境，钱财永远不是最重要的。
他就算要赚，也得先有个基础，然后一边修炼一边赚。
否则的话，岂不也白白浪费了原隐的金丹。
如今他碰上郁青垣肯教他，本来就是撞了大运，却没想到更离谱的还在这儿，他跟郁青垣居然是灵根一脉，那这不是现成的师父是什么！！
宋霭暗自握拳，心想这十三天可一定要把握好了！
可他这边还没说什么，郁青垣居然又主动同他说：“你跟我学，我会毫无保留地教你。”
宋霭闻言，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可是心下却也有一丝疑惑，刚刚这人不是还不太高兴么？这又在搞什么？
但是主角心海底针，宋霭不想去捞，便只眼睛亮晶晶地点头应答：“好！谢谢少仙主！”
郁青垣同他笑了笑，在宋霭照着他的指示开始学着吸收天地灵气之时，看着他的背影，兀自晦暗了目光。
他想，如果他也对宋霭好到无微不至，那宋霭是会选他还是会选‘原隐’呢？
其实郁青垣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他就是想知道宋霭会如何选择。
于是接下来几天，郁青垣一改先前态势，既不要宋霭照顾他，也不要宋霭哄着他。
反而他还既保障宋霭的饮食起居，又教宋霭炼气淬体，两人的角色就好似掉了个个。
而宋霭虽则也觉得郁青垣最近有点怪怪的，但努力学习的劲头丝毫没松，便没太注意这些。
短短几天下来，宋霭进步飞速，已经可以引气入体炼化成灵力了。
宋霭一日比一日觉得自己体内充盈，这日他练着郁青垣教他的千叶诀，抬手结印时竟看见了雾白色的盈盈微光，这和郁青垣结印时的光色如出一辙！
随即他双手一散，没想到瞬间竟真的送出了掌风，枫树枝桠一闪，竟摇摇晃晃地开始洒起漫天枫叶来。
宋霭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当即惊得睁圆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而在这转瞬间，他似乎也明白电视剧里为什么会有人痴于修炼而不顾一切了。
仅仅只是眼下这样他便已觉得心潮澎湃，若是能达到一念动山河的境界，这确实搁谁都得迷糊啊。
宋霭兀自深呼吸了几口平复心情，一抬头却发现郁青垣居然站在不远处。
此刻郁青垣身着一袭红衣，立于簌簌的枫叶之中，眉目温柔带笑，叫人一眼便移不开目光。
其实这几天下来宋霭也发现，世人所说的郁青垣好穿青衣似乎也不尽然，郁青垣好像更喜欢艳丽一点的颜色。
就连他的居所，其实也是明亮温暖的布置。
同这‘雾失台’的名字，反倒有些格格不入，但是仔细一想，郁青垣又有什么是配不上的呢？
“很好，再过不久，想必还能更上一层楼。”仅这一思索间，郁青垣便闪身到了他面前。
宋霭同他笑了一下，真心道谢：“此番多亏了少仙主。”
但郁青垣听到这儿却顿了一下，面色有些奇怪地说：“我有名字。”
宋霭从来都是客气而疏远地唤他‘少仙主’，最多也就是一个‘你’，可是他喊原隐的时候可是一口一个顺畅得很……
而宋霭愣了一下之后却只是回：“嗯嗯。”
郁青垣：“？？”
他觉得自己迟早得被气死。
而后郁青垣忍不了了，忽然发问：“你之前说的那个朋友，原隐，他去哪儿了？”
宋霭不曾想郁青垣居然会关心这个，可是这几天郁青垣待他确实很不错，许多时候也会聊聊其他的，是以他这会儿倒也没觉得有多古怪，垂眸答：“我不知道。”
郁青垣看着他，步步紧逼：“我看你似乎想找他，他是出事了吗？”
宋霭语气低了下去，过了许久，终是回答：“他把他的金丹给了我，自己可能……不太好。”
宋霭此刻的难受过于真实，郁青垣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都想同他说出实情。
可事已至此，他只能继续说：“你知道离火羽吗？”
宋霭闻言点头，因为方天界中，恐怕没人不知道这个。
相传当初青白玄朱褐五方神灵殒于世间之后，各自留下了一方圣物，得之可得一切想往，而传说中这五方圣物一旦聚齐，亦可生死人肉白骨、步长生助登仙。
这五样东西分别就是金从革、曲直骨、润玄冬、离火羽和稼穑角。
提到这儿宋霭也想起来了，当初涂钦遥激动时好像提过，南回山归虚长老将金丹渡给他时，正是因为他受了离火羽的反噬。
所以这么说来，离火羽是在南回山吗？
可是宋霭却不知郁青垣为何忽然提起这个，于是便问：“传说是真的吗？”
郁青垣并不确定，便未曾直言，只紧跟着又道：“相传离火羽有一奇效，便是可助金丹刹那再生。”
宋霭听到这里，顿时抬头，他几乎是立刻便顺着郁青垣的思路走了下去，开始想，若是原隐能得离火羽助力，那岂不是……
可此时郁青垣却眼眸直直地看着他，又缓缓开口：“同时，它亦可治我旧疾痊愈。”
所以，你如果能得到，你会把它给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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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他还未曾察觉，只因他知道自己便是原隐，见到宋霭没有忘记原隐，将原隐放在别人之前，甚至能一心为原隐，那么他自然高兴。
可他却一时忘了，在宋霭看来，他和原隐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而宋霭刚刚唤他‘原隐’，这分明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方才一时不察脱口而出的表现。
所以郁青垣有理由怀疑，宋霭不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错认，说不定他就是心知肚明地在把他郁青垣当‘原隐’的替身。
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宋霭当初才轻易跟他上承仙阙，才会看着他的脸失神，才会关心他，才会做饭给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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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郁青垣的心情一时很是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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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青垣冷着脸，闷闷点头：“嗯。”
宋霭见郁青垣态度忽然又转了个弯，一时有些疑惑，但此刻他没心思问这些，连那副画，他也只是粗略看了一眼，便回：“画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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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郁青垣却只从他的态度里觉出了敷衍，拂袖一挥将画像收于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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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霭有些怕痒，郁青垣指尖到他腰上时没忍住瑟缩了一下，郁青垣见状明显顿了顿。
但紧接着郁青垣便没注意这个了，指下越探越觉得有些惊奇，他蹙了蹙眉，缓缓道：“你居然是……纯粹的水灵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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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霭同他笑了一下，真心道谢：“此番多亏了少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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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霭从来都是客气而疏远地唤他‘少仙主’，最多也就是一个‘你’，可是他喊原隐的时候可是一口一个顺畅得很……
而宋霭愣了一下之后却只是回：“嗯嗯。”
郁青垣：“？？”
他觉得自己迟早得被气死。
而后郁青垣忍不了了，忽然发问：“你之前说的那个朋友，原隐，他去哪儿了？”
宋霭不曾想郁青垣居然会关心这个，可是这几天郁青垣待他确实很不错，许多时候也会聊聊其他的，是以他这会儿倒也没觉得有多古怪，垂眸答：“我不知道。”
郁青垣看着他，步步紧逼：“我看你似乎想找他，他是出事了吗？”
宋霭语气低了下去，过了许久，终是回答：“他把他的金丹给了我，自己可能……不太好。”
宋霭此刻的难受过于真实，郁青垣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都想同他说出实情。
可事已至此，他只能继续说：“你知道离火羽吗？”
宋霭闻言点头，因为方天界中，恐怕没人不知道这个。
相传当初青白玄朱褐五方神灵殒于世间之后，各自留下了一方圣物，得之可得一切想往，而传说中这五方圣物一旦聚齐，亦可生死人肉白骨、步长生助登仙。
这五样东西分别就是金从革、曲直骨、润玄冬、离火羽和稼穑角。
提到这儿宋霭也想起来了，当初涂钦遥激动时好像提过，南回山归虚长老将金丹渡给他时，正是因为他受了离火羽的反噬。
所以这么说来，离火羽是在南回山吗？
可是宋霭却不知郁青垣为何忽然提起这个，于是便问：“传说是真的吗？”
郁青垣并不确定，便未曾直言，只紧跟着又道：“相传离火羽有一奇效，便是可助金丹刹那再生。”
宋霭听到这里，顿时抬头，他几乎是立刻便顺着郁青垣的思路走了下去，开始想，若是原隐能得离火羽助力，那岂不是……
可此时郁青垣却眼眸直直地看着他，又缓缓开口：“同时，它亦可治我旧疾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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