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4、第六百四十四章_红楼之逆贼薛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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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4、第六百四十四章

  月色灯山满帝都,香车宝盖隘通衢,京中元宵节较之别处愈发热闹三分。林海与吴逊两家街头相遇,骤然想起扬州旧事,互视而笑。明徽郡主虽身披锦绣,并没戴几根钗环,瞧着与寻常太太无异。

  才说几句话,薛蟠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冲着两位大人笑眯眯摆手。林海横了他一眼:“不是自己闲溜达么。”

  “是啊。”薛蟠道,“碰巧嘛。”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卷东西交给吴大人,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这是某身在汉营心在曹尚书拟的粗稿,您老稍加参谋。”吴逊微微一笑。

  不远处是薛家的大酒楼,楼前鳞次栉比排着许多灯谜,还有一座灯谜山。黛玉拉他父亲去比赛,吴家跟着凑热闹。薛蟠笑道:“你们几位猜这些大众迷,未免欺负人。看那儿——”他指一只走马灯。

  众人一瞧,那走马灯颇大,灯架子简洁,外头围了层薄纱,纱上写着四个字:礼记一句。可知这走马灯本身便是谜面了。谁知林黛玉张口就来:“无烛则止。”

  薛蟠击掌:“一比零!林大人加油。”

  伙计说了几句吉利话,以钩杆钩取灯笼送来。薛蟠拆下薄纱。只见灯笼外绘着大漠明月,数匹奔马影子或高或低、或扬蹄或踏沙,较之其余五光十色的灯笼别有一番意味。林海连连点头。

  林黛玉等了半日:“不是我猜中了迷?灯笼不该给我?”

  “自然是你的。”薛蟠道,“怪沉的,想自己拿么?”说着递了过去。

  黛玉接过手中:“并不沉。”遂提着了。往前走几步,她又嫌沉,把灯笼还给和尚。

  林家爷俩跑到灯谜山前比赛,一口一个准。伙计哭笑不得:“二位简直是打劫!我们这一座山都送给二位得了。”

  吴逊笑道:“我瞧你俩怎么拿回去。”

  薛蟠立时道:“这个早有准备!我们备的那几辆车不是坐人的,专门给他俩装灯笼的。”

  吴逊听了也加入战团。薛蟠在旁报数:“恭喜老林!十一分了。恭喜小林!十二分。恭喜老吴,六分。”旁人听着好玩,都不猜谜了,看他们赛。

  不到两炷香工夫,除去先头零散几只,一整座灯谜山的灯谜都让他们仨猜尽。林海因嘴快后来居上,以三十二分拔得头筹,得意洋洋几欲上天。灯笼因太多,直命人送回二府。吴逊猜中了两个极妙的灯谜,亦十分得意。

  另一头,张子非去庵堂中将小信知领出来看灯,十三一身管事打扮远远缀着。范二爷和梅氏也带着几个人闲逛。依着约定的时辰,两拨人于一宽阔地偶遇,扮作不认识凑在人群中猜谜。范小二带来的一位沉稳长随见过张子非,偷偷打量她、也偷偷打量信知。

  忽见十三匆匆赶来,喊道:“张姑娘~~”

  张子非扭头望了望他:“三管事。”

  “可叫我好找。”十三抹了把汗,“主子让你别带信知小姐到人丁混杂处去。”

  长随听见“信知”二字,不由自主偷窥过来。人群本来沿着整排的灯笼边看边走,范小二两口子亦如此。张子非既停住步子,她手里拉着的小信知也停了下来。长随看了他家二爷二奶奶一眼,混入后头的人流。

  只见张子非皱眉:“过上元节,哪里不混杂。”

  十三道:“横竖这姐弟俩皆数十年难得的好运道,丢了不是闹着玩的。”

  张子非没好气道:“我何时弄丢过东西或人。”

  十三摸摸后脑勺:“不是那个意思。”

  张子非弯腰向信知说:“姑娘莫搭理他,咱们只管玩儿。”小信知“嗯”了一声,转头去猜灯谜,眼角余光都没分给十三半点。

  十三埋怨道:“主子的意思,拿我撒什么气。一个个兴得跟二主子似的。”抱着胳膊跟在后头。

  范家的长随嘴角挑起:难怪不肯给咱们家,原来是这个缘故。不明和尚本来最精通此道不过。抬头看他家主子已走得老远——嗯?那个男人如何鬼鬼祟祟的?长随悄然溜到他身边,顺着视线一看:他盯着二奶奶。冷不丁道:“好一个登徒子,偷窥良家女子。”

  男人吓了一跳,抓起长随就跑。长随被硬拽着跑了半日才抛下。男人扶着墙喘粗气,还瞪长随:“嚷……嚷什么嚷……被人家察觉怎么办!”

  他实在跑得快,长随也累得扶墙。“你……你偷看人家少奶奶……还不能说么?”

  “少奶奶少奶奶!”男人委屈道,“那本是我媳妇儿!她祖父把她许给我的!谁知死得那么早。她父亲又回乡科举去了。”

  长随心念一动:“范二奶奶的祖父?何时许你的?”

  “那会子我还小,她还没出生。”男人嘀咕道,“写了婚书的呢,说许长孙女给我。她不是长孙女么?”

  长随大惊:“你说明白些。”

  男人长叹,幽然念到:“绝无尘处敞云扉,因病翻能久息机。求仲傥来堪破闷,少文孤往辄忘归。幽禽过午啄花片,老树经春换藓衣。长物那关身死后,古来名士谢宏微。”转身便走。长随待要去追,谁知此人腿脚极快,转眼没入人群寻不着了。长随已顾不得他二爷,急奔回府。

  范大爷素来没兴趣逛什么花灯,这会子正在花园听曲儿赏月。闻听长随所言,眉头紧锁。他琢磨着,那男人所言若是真的,大抵梅家老爷子在朋友家见了个可爱孩童、想收做孙女婿。因彼时他自己压根没有孙女,儿子又不在京城,便没跟家里人提起;真有了孙女再说不迟。不曾想自己忒短寿。这桩婚事,梅家全然不知情。男人念的诗,长随虽鹦鹉学舌的学了几句,并不成章。范大爷随手写了下来,让送到二爷院中去。

  过了小半个时辰,范二爷气呼呼回来。原来他半道上跟二奶奶吵架,一怒之下不逛了。二奶奶自己领着几个丫鬟婆子没事人般逛她自己的。及看了案头笺子,范二爷道:“这谁听了一耳朵混写的?”长随探问二爷可认得,他道,“看着像是梅氏祖父的旧作。”说着提笔写出原诗。长随不认得字,也不敢多言。趁二爷倒在罗汉床上假寐,忙捧给大爷去。范大爷命清客先生念出来,长随连连点头:“就是这个!”范大爷叹气,已没了兴致听歌看舞。

  次日,范大爷给父母请安,将昨晚长随遇见的两件事回上。公主驸马皆大惊。

  依着昌文公主的意思,只要回那孩子。王二小姐性子骄傲,她和她姐姐都是无锡王家的禁忌、范家也不方便收,梅氏还有忠顺王府撑腰。薛蟠是个商贾。范大爷以为,薛家无非想在买卖上占点儿便宜。可若那孩子运道极好,保不齐薛家真不想把人交出来。他们若不交,范家竟没有法子。

  一时范二爷也来了。公主问他自己的意思。范小二茫然:“意思?什么意思?你们还想那事儿呢?”

  公主嗔道:“如何不想?那是你亲儿子、我亲孙子。”

  范二爷摆手:“还想什么呀!不明和尚我比你们清楚。人家眼里,孩子断乎不能离开娘,不然会生出各色麻烦。女娃儿也才六岁还是五岁?除非王二肯带着两个小的进咱们家。可她又断乎不愿意做二房。她的身份太低,当不起咱们家奶奶。再说我又不是没媳妇儿。”

  公主皱眉:“你媳妇呢?都这会子了没见她过来请安。”

  “她昨晚在外头吃了点酒,还没醒呢。”

  “砰!”公主重重拍案。“放肆!”

  范二爷忙说:“是我使小性子、丢下她自己回来了。她心里气闷情有可原。”

  昌文公主怒道:“把老二家的叫来!”

  不多时梅氏带着宿醉过来,一副钗亸鬓松、春睡捧心的模样。公主头顶凭空升起三丈无名火,断喝“跪下”。范二爷在旁打躬作揖的求饶。他越帮腔公主越恼怒,数落梅氏越发狠厉。范二爷急了,也跪下道:“母亲饶命!她好容易答应再不管我的事。你若说得她反悔,我又得每日烦心。”

  公主一听——“我说自打她从家庙回来,你二人忒般和睦。原来是这个缘故。”

  范二爷范二奶奶互视一眼,都讪讪的。

  偏这会子,外头溜进来个小厮,朝范大爷使眼色。范大爷出去,原是一位管事找。此人才刚得了个消息。容嫔的弟媳妇刘氏正琢磨着如何能与东瀛四皇子搭上边。东瀛那边的金矿数目和纯度,比原形预想的好数倍,简直是捡金子。四皇子已派了信使回国,不日即将抵京,想跟他老子讨价还价:我母亲您老只管留着,要不我大哥也迟两年再送来?不让您白养,我会进贡金子。

  范大爷噗嗤笑了。四皇子是傻子么?如此只怕太子会快些过去与他制衡。不自觉想起那个王二小姐的身份——四皇子妃长嫂的堂妹。王家竭力隐瞒、薛小姐仍旧能听说,可知她在闺中和甄大奶奶颇熟络。自打凑了个忠顺王府的八竿子亲戚,弟媳妇梅氏忽然原形毕露、好不放肆。若非老二挤眉弄眼的提醒,她方才险些跟母亲顶嘴。忠顺王府是京里头最不给人颜面的。与其费力气调理她,还真不如把她还给昨晚那个男人、换王二小姐。顺理成章得回侄儿,若薛小姑娘离不开娘就更好了。近来自家运道确实有些背,让两个孩子旺一旺也好。

  另一头,蒋二郎给薛蟠稍信,说醉金刚倪二邀他俩吃酒、这会子就去。薛蟠知道倪二虽为泼皮无赖,却有侠义之名,登时出来。到了地方一瞧,倪二正与四五个人吃酒,观其形状皆市井破落户。

  看蒋薛二人来了,倪二好悬没飞上天!拍大腿喊:“如何如何?我说了蒋二爷是我朋友不是?何大官人真真爽利大方,尔等从来不曾见识过这等人物儿,特让你们开开眼。”

  薛蟠大笑:“倪二爷你不厚道。你着急喊我们,我们还当你有什么要紧事、巴巴儿丢下美人赶来。合着不过是替你撑场面使。”

  倪二愈发得意:“多谢大官人给脸!”旁人登时顺杆儿往上爬,将倪二吹捧得欲仙.欲死。

  遂重整杯盘,说些市井奇事。首当其冲的便是范家离谱传说。薛蟠一瞧,多好的机会啊!听他们掰扯了半日方连连摇头。席上有个人瞧见了,便问缘故。薛蟠四顾几眼,把脑袋往圆桌中间探,惹得旁人跟着探过去。

  因低声道:“这些都是特意编排出来的。范家暗地里勾结庆王,”手指头往上指了指,“这位恼了。偏皇帝身边最不缺的便是谁惹皇帝不高兴、我就看他不高兴的太监,而太监身边最不缺的就是满肚子坏水的狗腿子。范家乃世家大族、爱惜羽毛,最怕坏名声。皇帝得知也啼笑皆非呢。”

  众人一听:哎呦~~何大官人非常人也!连这个都知道。纷纷露出敬重之色。想来,连倪二在内,转头席间每位都必将此事宣扬开去。范家的名声就此绑定庆王。蒋二郎跟北静王妃好了这些年,早已非原先那条草莽,似笑非笑瞅了和尚两眼不吭声。

  既提起庆王,有人说了桩事儿。

  昨儿元宵节,花灯虽热闹、走水的却不少。他家亲戚的街坊家乃是二更天起的火。火起得大,屋中一妇一子皆没能逃脱。他们家男人是位先生,庆王府中的清客,因陪主子赏月不在家、逃过一劫。

  古怪就古怪在,昨夜街坊们正帮着灭火呢,忽窜出个不认识的老头。急得团团转,使劲儿催快些。火还没灭干净他就想往里跳,跟猴子烫脚似的直蹦。问他可是人家亲戚,他又说不是。围着房子兜圈儿,口中骂骂咧咧,说什么“早不烧晚不烧”。那一带地保是个有成算的,恐怕他们家藏着金银,特命守住外围不许放闲人进去。又上庆王府报信。

  那先生赶回去时已四更天。见好端端的家忽成断壁残垣,放声大哭。老头儿在他身后直转悠,没好意思说话。街坊大婶再忍不得,上去两个将老头揪得远远的,痛斥一顿。老头见街坊们个个怒目圆睁,嗐声跌足半日,灰溜溜走了。

  先生呆坐废墟旁直至天明,地保报了案、五城兵马司来了官差。街坊们好生劝说先生到别家歇息片刻。那老头又来了,还欲进去。街坊们都以为他想偷东西,几个小伙子抄起扫帚喝骂。老头勉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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