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1、第六百四十一章_红楼之逆贼薛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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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1、第六百四十一章

  既在京中过年,林海等人皆得进宫朝贺。一众贵女都以为林黛玉必然跟着,然而并没有。遂猜测纷纷。自然没人猜到林大小姐起不了五鼓那么早。宫中大佬多,还得领宴,不折腾到中午回不来。

  林黛玉爬起来,家里没大人,便拉着茵娘去客院找和尚要红包。要了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还不知足,又上张子非处要去。

  张子非压根没预备红包,只得临时给她俩做。茵娘打量几眼问姐姐可是要出门。张子非点头:“去看个两个孩子。”

  黛玉皱皱鼻子:“给人家包红包没?”

  “没有。这就预备。”

  时辰既早,府内的事儿也轮不到小姑娘们管,便想跟张子非出门。张子非让换身衣裳。她俩衣裳换完想起十三处的红包还没要,便快跑了一趟。十三看她俩大过年的换布袄,知道有事,干脆跟着一道走。

  路过瓷器铺子,林黛玉命停车去买只最便宜的花瓶。十三亲自抱回来个半尺高、灰扑扑、沉甸甸的。黛玉掂了掂,嫌太重。十三抱怨两声,换了个轻些的青花瓶。

  庵堂之中,古佛青灯一如平日,只是姑子们略高兴几分。何大奶奶带着儿女住着处僻静小屋,这会子正呆愣愣坐在炕头。小何姑娘乖巧握着母亲的手。见来了客人,何大奶奶忙起身行礼。张子非拉她回炕上坐下。

  十三将花瓶搁在案头。黛玉茵娘招小女孩到身边问名字,何大奶奶说她叫信知。黛玉问是哪两个字。小女孩伸手指轻轻在案头写了。

  她们来时路上已听说了何家事。赵茵娘立时道:“就冲这名字,前头的剧本已不对。”

  张子非点头:“亏的咱们先头还什么都没说。”

  何大奶奶问道:“张姑娘昨儿说,是我们大爷的朋友托你们出手相救?”

  张子非扭头看看信知,何大奶奶忙让她出去玩儿。子非道:“就让令爱听听也好。”

  “莫要低估孩子。”茵娘认真问小女孩,“你想知道么?”

  信知低低的说:“想。”

  十三立在门边抱着胳膊:“她吓得厉害。”

  张子非道:“未知前路愈发可怕。”

  信知抓住茵娘的手,声音稍大点儿:“我想知道。”

  “也罢。”张子非因将范二爷独钟男子不近女色、家中非逼着他生个儿子继香火之事说了。“他与尊夫多年好友,奈何帮不上忙。范二奶奶是我姐夫的妹子。”如此这般解释清楚,绝口不提里头有司徒暄什么事。

  何大奶奶听罢立时起身行礼:“多谢诸位救我们娘儿几个性命,大恩难报。”

  张子非道:“你已是成年人,记清楚戏本子倒不难。”乃看看信知,“小姑娘,你是想跟母亲进公主府,还是在外头?”

  信知毫不迟疑道:“我跟着母亲。”

  “公主府里得假装母亲是你小姨。”

  信知跑到何大奶奶身旁抱了她的胳膊:“我跟着母亲。”

  “行。”张子非点头,“刚过去那一两年你少跟外人说话便好。”

  林黛玉思忖道:“你们戏本子给的靠山太低,依我说须得调高几分。范家不是想跟薛家联姻么?”

  十三挤挤眼道:“成啊!给范家一个让薛家求他们的机会。”

  “嗯?”众人一愣。

  十三说了几句话。赵茵娘率先鼓掌,张子非哑然失笑。

  几个人商议起剧本。说着说着,林黛玉忽然望着窗外走神。茵娘伸手到她眼前晃了几下。黛玉道:“我瞧你们外头的梅花开得甚好。信知,你可去折两支来插瓶。”

  信知乖巧答应,从炕上跳下来朝花瓶走。张子非道:“那瓶子太沉,我来。”

  十三道:“无碍,阿玉特特让我换了个轻的。”

  张子非快步抢先拿到花瓶才说:“她多大你多大。”

  “就是!”茵娘搂着黛玉的肩膀朝十三道,“你糙皮糙肉的,不留神就得把人家的花瓶给捏碎了。”

  张子非拉起信知的手:“咱们先灌水、再折花。”二人出了屋门。墙根种着两株梅树,都是近两年新栽的,挺矮。

  林黛玉得意洋洋比了个“V”。十三道:“听你喊信知去折花就猜到了!”何大奶奶问何事。十三微笑道,“不与你们家相干。”张子非对受过惊吓的小女娃怜悯重些。让她多照看信知会子,她心下能舒缓几分。

  一时二人折花回来,除去瓶中两支,信知手里还擎着两支、是借花献佛送张姨的。

  看时辰差不多了,几个人回府。张子非抱着梅花、脸上带了几丝笑意。

  初二日姑奶奶回娘家,范二爷陪着梅氏返回梅府。才刚同岳父岳母说了几句话,张子非便从屏风后头绕了出来。

  梅瑴成向女儿道:“这是你前溪四婶娘的娘家妹子。你叔你婶给她送的年礼里头夹了份给我稿子,她今儿送来。我方才看了几眼,不大容易。回头你也瞧瞧。”梅氏知道必是题目之类,欢喜答应。

  梅家父女俩立时琢磨稿子去了。梅太太跟前,张子非不方便单独跟范二爷说话,心下略急。范二爷瞧着好笑,寻个借口把梅氏从书桌前拽了回来。梅氏这才回过神,忙说“陪张家妹子逛逛花园。”

  不多会子,范二爷寻个借口凑过来。三人重新商议许久。

  京里头过年,四处是年酒。好在忠顺王府自出了萧瑛之事便低调许多,只自家取乐。世子少不得往各府拜年。打马虎眼的本事他早已学了个十成十。

  过了初六,狐朋狗友们终于访完亲戚开始相聚。北静王府有个奴才擅养水仙花,他们世子也喜欢,每逢过年香满屋子。这日水溶下帖子请人到他们家花园赏水仙,送来忠顺王府的有世子和薛蟠两张。世子随口问还有谁,小厮道:“我们世子说,还有冯家大爷和范家两位爷们。”薛蟠咧嘴一笑——水溶真是个可人儿。

  众人遂相聚于北静王府。先跟王爷王妃请安,再往水溶的凌波阁赏花。说了半日闲话,范大爷跟他弟弟使个眼色,范小二便将世子拉走了。

  薛蟠看了范大爷半晌,忽然四顾嚷嚷:“哎哎冯紫英呢?”拔腿想走。

  范大爷道:“原本我还想着,师父不见得有什么要紧事。看来是我想岔了。”

  薛蟠强笑:“范大爷说什么呢,贫僧听不懂。”

  “年三十那天,师父打发个人来我们家找我二弟二弟媳妇,说了半日不明缘故的话,何意?”

  薛蟠捂脸:“那事儿……贫僧后悔了。贵府只当贫僧没去成么?”

  “不成。”

  薛蟠再叹气。偏这会子冯紫英已听见他方才的嚷嚷,走了过来。“师父可有事?”

  薛蟠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没事没事,咱们看花看花。”

  冯紫英看看他看看范大爷,笑道:“范兄并不好糊弄。”

  薛蟠长叹。半晌道:“算了,告诉他吧。”

  因将范大爷拉去外头露台,低声讲了个极狗血的故事。

  说四皇子妃甄氏的大嫂姓王,乃无锡金石大家王定之后。京城里头不大知道这户人家,搁在江南却是响当当的书香门第、儒学世家。族中男女悉数读书,规矩严谨胜过一众大族。因王家跟甄家结亲,薛家与甄家交往甚密,薛小姐便知道了王家族中一桩竭力遮掩事。

  十年前,王家一位小姐出门踏青,爱上了一位少年。她父亲嫌弃少年是个商贾子弟,不肯答应婚事,还让她母亲快些替长女寻个人家。于是王小姐就跟少年私奔了。王老爷气得大病一场,对外头说长女死了。这还没完。三年后王老爷上花园溜达,听见有婴儿啼哭。寻声找过去,找到一位乳母和一个女婴。随后王二小姐赶来,说孩子是她跟人私通所生。王老爷是个男人,对女人多大岁数能怀胎、怀胎之后会如何半点不通。遂信以为真,一气之下把小女儿赶出家门。幸而王二小姐身边还带着两个有本事的仆妇,王太太又偷偷塞了些银钱,在外头勉强安顿。

  说到此处薛蟠稍稍停顿,有些心虚的看了范大爷几眼。范大爷茫然不解。整件事都在江南,与自家何干?

  薛蟠话锋一转,拍栏杆道:“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京城有位小姐,家门不显。依着门当户对的常理,她不该嫁去大户人家的。然而她偏偏得了贵婿——”乃冷笑两声,“冷暖自知。”

  范大爷猜到说的是自家弟妹,偏了偏头。

  “可她的好朋友、好姐妹们哪里知道个中辛苦?羡慕的嫉妒的,也少不得有恨她命好恨得牙根痒痒的。”薛蟠长叹一声。“范二奶奶的一位闺蜜,自持美貌无双、远胜半个京城的女子。偏生她丈夫长得丑,又偶遇了你家兄弟——不得不说,范小二皮相真不错。”

  范大爷深吸了口气。“她待如何。”

  薛蟠耸肩:“再三再四勾搭范小二不成,恼羞成怒。下了个套,想把生米做成熟饭。”

  范大爷冷哼一声:“成了?”

  “成了倒好。”薛蟠长叹。“她下套的地方是贫僧家的产业。就是老伙计酒馆你知道么?”

  “我曾去过。”

  “那地方本是所宅邸……小径曲折屋舍清幽,确保客人隐私。”薛蟠望天,“你们家范小二……跑一趟茅厕回来,走错了屋子。偏赶上那毒妇给他下的药发作了。”

  范大爷一巴掌拍在栏杆上:“我兄弟莫非……屋子里另有旁的女人?”

  薛蟠再叹:“屋里的女人,我们薛家找了多少年。好容易把人请去想谈谈,不等贫僧手下人赶到,她已失踪。就是前头说的王二小姐。”

  范大爷又倒吸了口冷气。

  “跟王大小姐私奔的少年,是贫僧一位族兄。那女婴,是她俩的孩子。”

  范大爷定定的说:“寄居庵堂、带着一儿一女的寡妇。儿子……”

  “腊月里刚满周岁。”薛蟠道,“年三十那天,贫僧派人套了令弟的话,时间对上了。”他举起右手,“首先声明。人,是不会给你们家的,你们也不用去找。王二小姐外柔内刚,决计不肯做什么二房。再说她未婚先孕,也没脸进公主府、进去了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信知是我薛家的骨血。小的那个,我们必定好生养大、好生让他读书。贵府只管放心。跟你们打个招呼罢了。”

  范大爷皱眉:“既为我家的血脉,你家凭什么扣着。”

  薛蟠皮笑肉不笑道:“凭我家兄嫂是正经拜过天地成亲的,你家范小二是强了良家女子。”

  “令兄分明是诱拐良家女子私奔。”

  薛蟠摊手:“横竖王小姐已答应回江南。她父母皆病逝。族中倒公正,家业好生收拾妥当、半分不曾侵占。回去有儿有女、有屋有钱。你兄弟可是老婆姘头一大群呢!还光明正大混龙阳。人家又不傻。”

  “侄儿终究是我家的。”

  “我说,你多大脸?就喊人家侄儿?证据呢?你说是你家的就你家的?”薛蟠哼到,“跟你家打、个、招、呼、而已。别想太多。那是我侄儿谢谢。”

  范大爷皱了半日眉道:“你陪我兄弟去接二奶奶那回遇上的女装男子,现已查明是庆王所派。”

  “哦。”薛蟠耸肩,“祝庆王再接再厉,早日派出能媲美陈公子的美少年。”他龇牙一笑,“哈哈,范小二果然是范家的漏洞!”

  范大爷叹气:“你们家还想不想买煤矿了。”

  “卧槽!”薛蟠拍栏杆,“你该不会以为贫僧会拿侄女儿来换煤矿吧!天下煤矿又不止你一家有,去别处买也是一样的。薛信知打从襁褓中便跟着王二小姐,笃定那是她亲妈。我们不会分开信知和她母亲,一如不能分开她母亲和她兄弟。三人是一体的。你们范家儿孙满堂,哪里会缺个外室子。”

  “这哪里是缺与不缺的事儿。”

  “哎呀就不该告诉你。反正你们也找不到人,随便吧。”薛蟠笑眯眯摆摆手,走了。

  范大爷沉思半晌,喊随从请二爷过来。范小二欢欢喜喜问何事。范大爷因问他可是和梅氏冰释前嫌了。

  范二爷严肃道:“我俩议定:她琢磨她的数算,再不烦我行房事;我替她拦下母亲逼迫。大哥,你已经有两个儿子了。大不了你过继二小子给我续香火。”

  范大爷瞪眼:“想都别想!”因问起老伙计酒馆之事。

  范二爷神色大变,结结巴巴道:“我、我……过去太久,我不记得了……”

  范大爷心里已信了和尚八.九分,仔细逼问。范二爷很快招供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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