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第四百一十四章_红楼之逆贼薛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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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第四百一十四章

  端王府三爷司徒暄、北静世子水溶、忠顺王府的赵茵娘和庆王府大管事二老爷四个人,团坐于兴隆票号胶州分号的净室。这阵容怎么看都古怪。

  赵茵娘道:“我们家有个计划。虽然看起来有点扯,仔细想想也不是不行。故想先试着跟兴隆票号商议。下午方婶会来我们家,我再跟她商议。顺便说一句,方婶已经跟晁老刀结盟了,两个人联手搞掉共同的敌人晁寨主。所以方婶可以代表胶澳海盗加入谈判。”

  司徒暄看着水溶接口道:“水兄不妨斟酌斟酌。你若也肯加入,我们自然欢迎。”

  水溶满面狐疑,然并没开口。倒是二老爷问方婶是谁、与晁老刀什么瓜葛。司徒暄手下科普了女海盗晁寨主和冯应方氏的三角关系。水溶和二老爷都有些惊诧。司徒暄虽昨晚才刚听说,却是一副“尔等孤陋寡闻”的模样。

  赵茵娘清清嗓子道:“既然想跟大家合作,我就开诚布公吧。你们也都知道,我其实是金陵薛家的人。”

  水溶与二老爷同时说:“不知道!”

  “哦,那现在知道了吧。”

  “知道了。”

  “薛家跟忠顺王府本来只是单纯的——王爷看不明和尚很顺眼,不明和尚很会拍马屁,这么个关系。那你们知道薛家跟姑苏盐课林海的关系吧,差不多就是一家人。”那两位点头。“王爷的姐姐,郡主娘娘,几乎是强霸民男似的看上了林大人。林大人抵死反抗,可胳膊拧不过大腿。斗了几个月,林家及其盟友薛家都败下阵来,缴械投降。”

  司徒暄想起他姑妈厚着脸皮受林皖两口子“二拜高堂”,暗自好笑。

  “简单的说,薛家差不多成了忠顺王府亲戚。”茵娘吃了口茶。“这趟我是临时被抓来的。毕竟郡主不方便亲自出马,嬷嬷的身份又低了些。”那几位都以为要替忠顺世子相看姻缘,纷纷点头。“司徒暄是来捡人才的。然后就在胶州碰上了。而端王府和薛家却合作了好几年的……辽东走私生意。”乃含笑看着二老爷。“前两天我们听说,兴隆票号专职销赃,背靠庆王府。”

  二老爷了然。胶澳这个地方,太合适做辽东到江南的中转了。若是晁老刀也掺和进来,水路畅通无阻。

  司徒暄和赵茵娘齐刷刷看着水溶。水溶有些尴尬的从怀内取出一封信。“这是昨夜四更天有人捆在箭上射进我客栈的。”

  赵茵娘一愣:“箭书?”

  “是。”

  司徒暄接过书信从头看罢,忍笑忍得脸都要抽筋了。乃递给赵茵娘。赵茵娘一面看一面笑:“男扮女装女扮男装,这种神奇诡异的志怪评话有人信?”随手递给二老爷。

  二老爷最为淡定。“世子想必是不信的。过来看看究竟罢了。”

  水溶僵着脸道:“我信了。”

  众人齐笑,屋中气氛松快许多。

  赵茵娘正色道:“据我所知,西江月和冯员外纯属线人和雇主的金钱关系,毫无交情。西江月的姘头是扬州一位我不方便告诉你的绿林总瓢把子。文武双全、纯爷们。而且西江月有点儿嘚瑟,时常带着丫鬟婆子去听戏。水世子捧过她的场子,手下肯定有人认识她,不妨去扬州打听打听。”

  水溶点头:“好。”

  “再有。前天晚上也有人往我们家射了箭书,说萧护卫的太师娘危在旦夕。他星夜赶路,从囚车里把老人家救出来。我们也不知道射箭者为谁、有何目的。”茵娘看了看在座几位,“若有人认识其主,烦劳帮忙传个口信:忠顺王府欠他一个人情。”

  司徒暄瞄了她一眼,意思是“真的假的?”

  赵茵娘熟视无睹,接着说:“太师娘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妇人,与萧家失去联络已经有四十多年了,根本不知道萧护卫这么个人。除非顾念祖从郭总镖头口中问出这层关系。所以意图绑架太师娘的只能是顾念祖。”

  三人同时惊愕,同时问话。

  司徒暄问:“顾先生是顾念祖?”

  二老爷问:“郭总镖头在海盗手里?与萧护卫什么瓜葛?”

  水溶问:“顾先生是什么人?”

  赵茵娘同时回答三个人。“是,你不知道?顾先生身份多,郭总镖头不一定在海盗手里。他是我们萧护卫的师兄。顾念祖是皇后幕僚。”

  司徒暄嘀咕:“没人告诉我。”皱鼻子有点委屈。

  二老爷大惊:“他不是晁老刀的军师么?”随即伸手去抓胡须、心里掂量着老郭的身份能怎么利用。他并不清楚郭家的过往,却清楚萧护卫是忠顺王爷的相好。无端对赵茵娘放心了几分。

  水溶更是大惊失色。茵娘随口道:“我赌二十二斤大白菜,水世子跟顾先生同时遭绑难兄难弟,可压根不知道人家身份。”

  司徒暄咧嘴一笑,笑得水溶浑身不爽。

  水溶立时想多了。在扬州时,正是顾念祖教导他如何讨好西江月,几天后二人同时遭绑架。绑匪姓冯且是胶州人,冯应只有一个庶子冯少寨主。另一个绑架了他爹前宠妃翟氏的绑匪沈五娘子也是这边的人。而水溶南下扬州的目的是拿小霍他哥有遗腹子之事做交换,欲在松江肥差中谋些好处。那差事正落在四皇子手中。没有这么巧的。这笔账,怎么看都应该算在皇后头上。

  “还有。”茵娘道,“那两桩海盗案绝非晁老刀所为。”

  二老爷忙说:“仇都尉前些日子都在查一位孙将军,是我们孙掌柜的亲戚。”

  “就是前两天失踪的那个孙承?”

  “他侄子孙绍宏。”二老爷道,“刚刚暴毙的金将军是他上司。孙绍宏机敏,察觉出仇都尉来者不善,已经让他消除了疑心。”

  赵茵娘眉头一动:“我听说过个叫孙绍祖的,与他什么关系?”

  “他是孙绍宏族弟,在莱州府任职,前月已进京通门路去了,想某兵部的差事。”二老爷思忖道,“我们家刚刚替孙绍祖保了笔大红货。不过他们家本来富庶。”

  “这个时间点还是可疑。”茵娘道,“富庶也分很多种。我一直以为大和尚富庶,跟忠顺王府比起来他就是个穷光蛋。”几个人同时微笑。

  二老爷迟疑片刻,咬了咬牙,低声道:“孙承将军与我们府里有些往来。”

  赵茵娘转了转眼珠子。昨晚上司徒暄说,庆王府在登州有暗桩,这位二老爷平素在那儿做事。偏孙承就驻守在登州。“虽还不甚明确,大抵可以猜出人家想对付是多半是你们家。没想到这么凑巧,我们三家也来了。”

  二老爷点点头。“奴才也觉得是冲我们家。”

  “走一步看一步,大家各自谨慎、互相帮助。”茵娘偏头望着他,“所以,生意,庆王府有兴趣加入么?”

  二老爷拱手道:“奴才做不得主。”

  “好吧,你猜你家王爷愿意加入么?”

  二老爷笑了。“多半愿意。”

  “那不就妥了?”

  司徒暄问道:“水兄呢?合作么?”

  水溶道:“我尚未明白,如何加入、如何合作。”

  司徒暄笑道:“我们的东西是从辽东运到江南售卖。路上假扮成寻常客商,贵重货品藏于粮食、草料之下,挺麻烦的。若能走水路就便宜多了。”

  赵茵娘接着说:“端王可怜见的,那点子小兵都在辽东。北静王府可是实打实的有兵权。货品如能装上军车、扮作军中辎重,遇见关卡都没人敢来查!”

  水溶愕然,犹如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司徒暄又道:“兴隆票号总号山西,大德镖局总号京城,常在山西、山东、河北、河南等运货卖货。这几处我们还怎么卖过东西呢。”

  “多大的市场啊。”赵茵娘举了举茶盏子,“各位聪明睿智的合作伙伴,大家一起赚钱岂不好?”

  二老爷抚掌而笑。

  水溶摇头道:“这些事我素日都不大过问,待回京与父王商议。”

  司徒暄瞥着他:“故此你那么好骗。”赵茵娘噗嗤笑了。

  今儿自然不能正经议事,众人约定年后京城再谈。赵茵娘托庆王府出面寻找郭总镖头,毕竟是他们的人;二老爷忙不迭答应。水溶说他也帮忙,赵茵娘口里谢过、脸上明摆着不信他帮得上;司徒暄也是那神色。水溶隐隐不快。

  这趟得了太多要紧消息,赵茵娘回到明府便忙不迭放了信鸽。

  鸽子黄昏时分抵达金陵。薛蟠看罢,茅塞顿开。

  依着原著的时间线,孙绍祖得两年后才入京谋兵部空缺。想进六部这种地方,当然得花很不少的钱上下打点。尽管他家资饶富,依然不能随便拿出那么多钱来。如今他提前了两年进京。可知孙家提前了两年凑够通门路的钱。

  昨天京城也来了条消息。孙绍祖进京后狠狠的讨好贾赦,又是送古董又是拍马屁,还拉着老头儿演习骑射。因十三曾特意查过孙绍祖,忠顺王府留京的兄弟多了个心眼,一见此事就赶忙给江南送信。

  而被抓的孙承审了许久也没审出什么来,不像知情的样子。

  薛蟠推测,孙家两兄弟大抵是分工合作的。孙绍宏便是“老秃子”,受婉太嫔手下挑拨、率领官兵假扮海盗劫掠乡镇。发了笔暴财后,他兄弟孙绍祖进京谋职位,来日好替孙绍宏遮风挡雨。

  按原著说两年后孙绍祖不到三十岁,孙绍宏肯定也很年轻。金将军有龙阳之好,素来以升职为诱饵在军中找猎物。不用问,孙绍宏必是其相好之一。

  钦差仇都尉虽私心不轻,但本事不差。他已经查到了孙绍宏头上。若非明大官人在胶州闹得轰轰烈烈、吸引目光,说不定仇都尉很快就会将海盗案给破掉。又或者,他身边埋了婉太嫔的人,拿着标准答案提醒他去查孙绍宏。

  一旦破案,和孙绍宏搭档的孙绍祖直接掀翻,再拉扯上他俩的伯父孙承。而孙承与庆王府往来密切。索公公又趁势暴露大德镖局和兴隆票号,还有个孙掌柜可作第二证据,庆王府大概率要被KO。孙承和孙绍祖伯侄俩再把贾赦拉扯一番,皇帝不免对贾赦的岳父陶远威和儿子贾琏不放心,从山东水师另派将领分权。

  孙绍宏能调动大批官兵假扮海盗,军职必然不低。钦差大人去查他年纪轻轻何故爬得那么快。金将军的丑事就揭穿了,他下头的将领也没好果子吃。

  胶澳海盗藏于军中的底牌李将军也在金将军部下,数月前被小人戕害贬为兵卒。和他一起受贬的“铁愣子”很可能是婉太嫔的人。金将军等出事后,此二人顺理成章高升。他俩有情有义不党不群,皇帝最喜欢了。整支军队的名声皆让金将军给败坏得顶风臭二十里,老百姓议论纷纷谣言四起。假如朝廷要调人去松江,调他们简直一举多得。

  至于王子腾的那位族侄,他虽然不会跟金将军有一腿,但王家和贾家是亲戚、肥差轮不到他头上。

  这么看,铁愣子和李将军是同僚纯属巧合。

  还有一件突兀之事,即将解甲归田的张老将军忽然送了冯应一个美人。成老太太觉得张家纯属给成冯两家找不痛快,薛蟠不这么认为。武将的思维和后院女人完全两码事,他们找不痛快不是这种找法。婉太嫔不可能收服得了张老将军这种级别的将领。所以出主意之人很可能是幕僚或小妾,特别容易被色.诱或买通。

  早几个月调那个卑鄙小人去金将军手下当李将军和铁愣子的上司,也是通过这种方法借老张之手完成的。

  张老将军驻军莱州,孙绍祖是他手下。

  忠顺王府两名护卫一时冲动先斩后奏,碰巧杀了婉太嫔章程中的两个节点人物。继扬州之后,她老人家的胶州计策也毁得莫名其妙。

  先是起证物作用的关键证人索公公死的不是时候,庆王府赶在钦差抵达之前毁尸灭迹。随即金将军同样被袖箭诛杀,金夫人行动迅速、配合谣言把她丈夫包装成好色直男,金家又以最快速度逃回老家。金将军手下无风无浪平安大吉。

  钦差仇都尉虽暂时被孙绍宏忽悠过去,案子没破早晚返回再查。

  晁老刀已经跟方氏联手,婉太嫔得不到胶澳海盗了。

  张家送去冯家的那个美人,多半是祸水东引使的。想保住孙绍宏这颗棋子,好下次再利用。顺便黑晁老刀一把。

  薛蟠龇牙一笑。后院有后院的方便,何况方氏乃著名妒妇。遂提笔给胶州写了封信。又给京城写了封长信。贾赦是混人,混人有混人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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