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第四百零五章_红楼之逆贼薛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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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第四百零五章

  变态太监索公公跟前的小三子忽然来到明府找陶啸,大伙儿面面相觑猜测不出原委。不论如何,那些小姑子是他救出来的。陶啸整了整衣裳,命人请他到书房,小朱等人隔壁偷听。

  不多时小三子进来,倨然负手而立:“托萧护卫帮个忙,我欠萧护卫一个人情。”

  “我还是头一回见托人家帮忙这么嚣张的。”陶啸抬抬眼皮子,“不过我很感兴趣。你说。”

  “救出郭镖头。”

  陶啸一愣:“哪个郭镖头。”

  “郭良志。”

  “小郭怎么了?”

  “昨日他天不亮出门,不会扯谎也不肯说去了何处。”小三子道,“他们疑他,正在拷问。”

  陶啸大惊:“人在何处?”

  “镖局。”

  陶啸点头:“我知道了。镖局内可有什么隐秘藏人处。”

  “不知。他们审自己人,犯不着藏匿。”

  陶啸正要说话,忽然门帘子掀开,赵茵娘走了进来。她抱拳道:“这位先生,请问你的‘人情’预备怎么还。”

  小三子淡然自若,沉声道:“萧护卫说了算。”

  茵娘冲陶啸招招手:“萧叔,我要这个人情。”

  “行。”陶啸道,“给你。”

  茵娘笑眯眯望向小三子:“萧叔给我了,是不是我提什么要求都行?”

  “是。”

  “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茵娘比了个“V”,蹦跶着走了。

  明府踢馆向来光明正大。陶啸遂点起狗腿子,浩浩荡荡杀奔大德镖局而去。

  镖局的门子见他们又来了,惊得连滚带爬进去报信。不一会子,郭总镖头领着人飞跑出来。

  陶啸上前抱拳道:“郭总镖头请了。我们今儿来是要找郭良志镖头的。”

  郭总镖头眼神一跳,强绷着脸道:“萧护卫找他作甚。”

  “这个不劳操心。人呢?”

  “他有急事,回淄博了。”

  “我萧某人看起来像很好骗的样子么?”

  “果真不在,前天就走了。”

  “哦?那昨天中午在我们府上蹭饭的是郭良志的双胞胎兄弟?”

  郭总镖头愕然:“他昨儿在贵府?”

  “是,吃了三只大海虾。也不知哪来那么厚脸皮,我都只吃了两只。”

  郭总镖头脸色骤然难看。他身后的镖师们窃窃私语——萧护卫这话的意思,仿佛与郭良志很熟似的。

  陶啸催道:“人呢?”

  郭总镖头思忖道:“郭镖头这会子委实不在。”

  陶啸挑眉:“萧某人行走江湖也有那么几十年了,看得出意思。小郭不止在,且你有些惧怕我见到他。你怕什么?”郭总镖头才刚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陶啸喝道,“搜!”

  两名护卫闻声而动,径直穿过众镖师身旁朝里头跑去。郭总镖头喝道:“拦住他们!”哪里拦得住?须臾工夫撂倒一片。郭总镖头干着急,半点法子没有。

  小三子说的没错。审自己人用不着藏匿,郭良志明明白白绑在后堂西厢房。找到的护卫打了个长唿哨,肃立于门口。听到信号,陶啸挥挥手循声而去。众镖师不知如何是好,自然而然也跟在后头。

  只见屋中设着四个大火盆、暖烘烘的。郭良志已除去衣裳,浑身血迹斑斑,这会子正上老虎凳。旁边搁两盆辣椒水,身上地下都有辣椒水渍。人捆在椅子上,已昏迷大半。一位明府的护卫上前解开他,旁边几个汉子不敢拦阻。

  镖师们傻了。半晌,一个问道:“总镖头,这怎么回事!”

  郭总镖头也傻了,扭头看屋中上首坐着的那人。“顾先生,怎么回事!”

  陶啸也是头一回看顾芝隽本尊,不觉定睛凝神。此人身穿素色儒袍,捧着茶碗恬然端坐。面白气冷、凤目修眉,无端生出几分妖气。论容貌,在男人里头,也只排在司徒律之下。他吃了口茶放下茶碗道:“我正要问你怎么回事。”

  郭总镖头指着郭良志道:“郭镖头怎么成这模样了?你不是说只问问么?”

  顾芝隽随口道:“晚生委实只问了问,奈何他不肯说,晚生迫不得已稍稍使了点子小手段。”

  一个镖师喊:“这叫小手段?”

  另一个跟着问:“总镖头,郭镖头做什么了?”

  郭总镖头脸上说不出什么颜色,快步走到顾芝隽跟前低声道:“昨儿早上他去了明府,连午饭都是在那边吃的。”

  顾芝隽皱眉,瞧着陶啸:“这些是什么人。”

  陶啸轻抬胳膊,“嗖”的一支袖箭飞出。耳听“当”“嘡啷啷啷”的几声响,有个中年道姑从顾芝隽身后抢步而出,挥刀拨掉了袖箭。

  陶啸看着顾芝隽轻轻磨了两下牙:“有些人看着就想杀。”

  郭总镖头急忙说:“顾先生,这位就是明府的萧护卫。”

  顾芝隽脸色终于变了,扶着方几缓缓站起来:“你就是萧护卫?”

  说话间郭良志已经被救下,明府的人将他架到长案旁。有位兄弟脱下褂子垫在底下,郭良志躺好,另一位兄弟开始帮他上金疮药。陶啸径直撂下顾芝隽,三两步走到长案旁,皱着眉看他们上药。郭良志浑身都是冷汗,牙关紧咬不发一声。众镖头都知道上药极疼,暗自攥紧拳头。

  一位镖师忍不住追问:“郭总镖头,究竟什么缘故。”

  郭总镖头真不能说实话,只硬着头皮讪讪的说了声“误会。”

  这下可捅马蜂窝了。“误会?”“连实证都没有你们就把人打成这样?”“我也误会了,我可能给这位顾先生上老虎凳?”七嘴八舌都是训斥。

  郭总镖头嗐声道:“既然不是见不得人之事,他说了不就完了。”

  “这么说倒是郭镖头的不是?”陶啸负手转过身来,“敢问郭总镖头,贵镖局可有不得与姓萧的结交这条规矩。”

  “他若告诉我去了贵府……”

  “贵镖局可有不得轻易与人结交、凡交朋友须得向总镖头请示这条规矩。”

  “他若说一声……”

  “贵镖局可有凡总镖头询问私事不可不答这条规矩。”

  郭总镖头忙转头看顾芝隽。

  顾芝隽讥诮道:“他说结交你就信?”

  镖师们又问:“总镖头,郭镖头到底做了何事!”

  “你们没听见方才郭总镖头的话么?”一个明府的人道,“他对顾先生低声说,‘昨儿早上他去了明府,连午饭都是在那边吃的。’可知郭镖头错在,总镖头问他昨儿早上去了何处,郭镖头没说。”

  众人面面相觑:“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陶啸转身向他们道:“诸位可听过‘一言九鼎’四个字。昨儿有些私事,若传扬出去萧某颇尴尬。郭镖头答应我不说,不曾想他竟当真半个字不提,萧某敬服。”

  众人登时悉数转向顾芝隽。顾芝隽似笑非笑道:“是么。”

  陶啸微微偏头:“顾先生不信?”

  “不信。”

  “不信就不信吧。你又不是什么人物儿,你信不信有什么打紧。”

  “旁人亦不信。”

  “旁人不与顾先生相干。莫以为自己读过几本书就比旁人高贵。你也不过是个平头百姓,身份和郭镖头毫无二致。”陶啸喝到,“来人!”有个护卫抱拳答应。“去官府报案,就说有人私设公堂。这几个人不许他们离开半步,等官差来。”说着从怀内掏出一件东西交给这护卫,“让他们县令亲自带人来。”护卫兄弟接了就走。

  顾芝隽终于变了脸。他不是没有能上台面的信物,只不方便拿出来。

  郭总镖头忙上前欲拦人,哪里拦得住?急得连声道:“当真只是个误会!萧护卫何不网开一面,多个朋友多条路。”

  “朋友?”陶啸嗤道,“郭镖头这般千金一诺的朋友才值得结交。因为半点事不合心意就给人上刑,你肯结交他?不怕没睡醒说错话被他随手杀了?”

  顾芝隽冷笑道:“郭总镖头莫怕他。他吓唬你。”

  一个护卫奇道:“萧大哥,这人怕是个傻子?咱们都拿着王府的令牌去衙门了,他还说我们吓唬?”听见“王府”二字,满堂皆惊。

  陶啸认真道:“顺带给你们上一课。他这个不是傻,是惯性。”乃咳嗽两声,“此人贼眉鼠眼、气度阴冷,一看就知道常年做着见不得人的差事。他们这种人有个原则,就是不论多大的事都不能惊动官府、不能袒露于光天化日、不能让满大街的人知道。日子长了,便以为人家也这样。殊不知——”他看着顾芝隽微笑道,“能用明招牌,谁还稀罕使暗手段。”

  顾芝隽微微皱眉:“萧护卫究竟想如何。”

  “该如何就如何。”陶啸悠然道,“依着律法来,半分不能差。我知道你也有后台。要不要试试,看你后台敢不敢保你。我赌三文钱,在他眼中,并不值当为你跟我们大官人翻脸。恰恰相反,他生怕我们因你之故迁怒于他,巴不得我们赶紧揍你一顿撒气。哪怕我们宰了你,他也只觉得可惜罢了。你当他会为你烧一张纸还是掉一滴泪?猎犬罢了,还以为自己是人么。”

  顾芝隽波澜不惊道:“那萧护卫费这么多口舌激怒顾某是何目的?”

  陶啸笑了:“我这些话不是说给你听的。是说给别人听的。还望那位能清醒。”

  郭总镖头脸上登时露出“莫非是我”之色。

  不多时,胶州县令领着二十几个衙役赶到,朝陶啸打躬作揖好不恭敬。郭良志身上已上完了药裹上衣裳。县令亲自查看,破口大骂贼人心狠手毒,喝令锁拿回衙门。

  两个衙役拿着铁索气势汹汹朝顾芝隽走去,顾芝隽身后跳出来两个人拦在跟前,陶啸身边过去四个与那两位斗了起来。顾芝隽的小厮喊道:“以多打少,好不要脸!”

  陶啸懒洋洋道:“这不是比武较量,这是捉拿人犯。”

  顾芝隽冷笑道:“谁敢动我,我保他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两个衙役一愣,立在他跟前迟疑。

  陶啸身旁另一个护卫几步上前拿过铁索道:“且看我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陶啸道:“不能,明儿阴天。”众人暗暗发笑。

  顾芝隽是文人,在武夫面前只能装逼、无法反抗。他那两个护卫被明府四个人轻松拦阻,眼睁睁看着护卫把铁索套在顾芝隽脖项上。郭总镖头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偏又不敢向陶啸求情。

  护卫随手将铁索交还衙役道:“走吧,上县衙去。”

  衙役最势利眼不过。这两边谁厉害一目了然,遂拽了把铁索喝道:“走!”

  县令朝陶啸拱手:“萧护卫请。”

  陶啸微笑道:“大人先请。”

  众人同往县衙而去,陶啸留下个长随送郭良志回明府。

  人声渐远,那长随抱拳托镖局的伙计帮着弄辆马车。外头闪进来个人,低声打听萧护卫究竟想做什么。长随道:“不是说了么?依律而行。我若没记错,应当是杖一百、徒三年、罚出郭镖头养伤的钱。我知道你们这些绿林好汉素来不把律法放在眼里。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总有落在官府手里的时候。”

  那人须臾神色变了数变:“何须下如此狠手。”

  “依律而行是狠手?”长随瞥了他一眼,“你们顾先生是官宦子弟、还是考取了功名?”那人哑然。纵然是,哪里敢说?“他和郭镖头都是平头百姓,身份不比郭镖头高贵。因他人品低劣,只能算下等。”

  正说着,镖局伙计进来说马车已备好,与这长随同搀扶郭良志出去。

  回到明府,有擅医的过来瞧了瞧,说并无大碍、将养些时日便好。赵茵娘爬上大门屋顶朝下张望,果然看见小三子立在不远处墙脚,便朝他招手。小三子走到门前。茵娘从门内跳了下来:“跟我来!”小三子便跟着她来到郭良志养伤的屋外。

  茵娘朗声道:“郭镖头就在里头。三公公欠了我一个人情对吧。”

  “是。请赵姑娘吩咐。”

  “过些天我们就要回去了,总不能真的在外面过年。我们一走,那些人肯定会不会放过郭镖头的。”茵娘手指头朝门内一指,“他武艺本不算低,奈何你们胶州神仙太多,他真不是对手。烦劳三公公保护郭镖头莫遭报复。嗯,这就算是还了萧叔人情。”

  小三子懵了:“什么?”

  “请你保护郭镖头。”茵娘重复一遍,“那个姓顾的一看就睚眦必报。”

  默然片刻,小三子问道:“顾先生,会如何?”

  “该如何就如何。”赵茵娘道,“免得他以为可以仗着些小聪明,做了恶事不受惩处。这也是为了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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