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第三百零五章_红楼之逆贼薛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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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5、第三百零五章

  虽说想让杜萱吃点苦,终究不能放任不管。幸而衙门里头本来养着灵犬,赶紧把贾雨村喊起来、领着衙役追踪气味。奈何只追到了秦淮河边,人大约上了什么船。线索断了。贾雨村领人挨个画舫都上去搜索一番,大半夜闹得鸡飞狗跳。

  毕得闲的轮椅停在岸边,薛蟠看了他两眼:“如果你是顾先生,会想怎么坑她?”

  毕得闲摇头。“不知。”过了会子又说,“画影图形,明儿一早满大街都贴上,再多派些衙役拿画像往各家妓馆送。”

  薛蟠点头:“这样一来就绝了他们把人送进窑子这种可能性。”

  “富贵人家也不敢养做家妓。”毕得闲道,“只怕送去别处。”

  “阵仗这么大,别处也不敢收。”

  贾雨村辛苦一宿,半点杜萱的踪迹也没寻着,急得浑身冒冷汗。天明后,金陵城大街小巷四处是官差,拿着画像挨家挨户询问。

  薛蟠干脆让仆人大叔把毕得闲推回去。“人家顾先生也是谋而后动之人,不会被你们轻易找到的。歇息会子,交给手下人做去。”

  仆人大叔立时道:“不明师父言之有理!大人,你这一宿都没合眼。”

  毕得闲只得答应。

  薛蟠又去假惺惺劝贾雨村为黎民百姓保重贵体、先回府衙暂歇。贾雨村急道:“我哪里歇得住!”

  “那就先回去坐坐。”薛蟠低声道,“贫僧有件事想拜托大人。”

  贾雨村看了他一眼,回衙门。

  原来薛蟠不过是拜托贾大人将王将军诅咒案的始末详尽写出,贫僧托舅舅做中人送去天津、以防有小人借机生事罢了。贾雨村自然巴不得与王子腾拉扯上,满口答应。又商议了会子如何寻找杜萱,薛蟠袖着书信告辞,再次假惺惺叮嘱贾大人好生歇息。贾雨村大笑。

  回到薛家,连院子都没进,薛蟠直踩地道去了忠顺王府。

  乃把贾雨村的信拆了给十三看,道:“凡耍阴谋诡计,必要利用人们沟通不及时、不坦诚。烦劳十三大哥溜去总兵府,请陶老将军也写一封详尽书信,两封一起托你们王府的人送去天津。”

  十三看完点头:“只怕王总兵跟前也安插了他的人。端的有本事。”

  薛蟠道:“早先我有点疑惑,顾念祖年纪轻轻、顾家又满门抄斩,手里哪来这么些人。如今想着,必是义忠亲王埋在各处的暗桩被他使了。这公器私用的境界比郝家还高一层。”

  十三看了他几眼道:“世事哪有得那般公私分明,公器私用、私器公用,各处比比皆是。若依着你的意思,朝廷算公,天子修皇陵都算私呢。”

  薛蟠惊喜:“十三大哥!你也是这么想的?”十三望天。薛蟠嘴角一抽,“您老这句话该不会是反讽吧。”

  “是。”十三叹道,“家天下家天下,天下本是他们家的。公不就是私么?”

  薛蟠合十诵佛,正色道:“我以为,我国最错的地方就是家天下。天子乃受万民委托治理国家者,而非万民为天子之家奴。”

  十三摆手:“光你以为算什么,举国都不这般以为。”

  薛蟠眯眯眼:“十三大哥觉得我的话有没有点道理。”

  十三恍惚了一瞬道:“道理何用。”揣起信走了。

  薛蟠摸摸下巴。不知道这位大哥什么来历,可背着冤屈。

  他又重新踩着地道回去。途径王家,王芙蓉告诉他,顾念祖昨天又跟她偶遇了一回。王芙蓉想着荷花花期快到,自己又碰巧叫了这个名儿,便乘船上昆明池看花。顾念祖遂立在不远处的一艘小船上吹笛子。王芙蓉白白听了回曲子,眼角都没瞟他。薛蟠有些好笑。顾念祖追女孩子的手段不是写诗就是玩音乐,全都脱离了低级趣味,哪里合适勾搭商人外室?

  遂与小朱商议杜爷这破事。

  正说着,司徒暄来了。薛蟠额头一跳,不知道门外有没有顾四的眼线。

  司徒暄才刚进书房,便命跟着的护卫守着外头。随即看见有位老仆悠悠走入,除下帽子摘掉胡子,竟是许久不见的夏婆婆。

  薛蟠忙迎上去:“您老可来了,还以为遇上麻烦了呢。”

  夏婆婆春风得意坐下:“想寻我麻烦是容易的?”

  “山东那么近,这么久没见人来。”

  “我去京城了。”夏婆婆正色道,“亏的是我过去。郝家险些借尸还魂。”

  薛蟠拍案:“我就知道夜长梦多!”

  “你们猜,郝家不死是什么缘故?”

  薛蟠有点儿着急,抱怨道:“您老直接公布答案得了,还卖关子。”

  小朱道:“蒋家拿不住手下人。”

  夏婆婆点头:“非但拿不住手下人,还外行。”

  薛蟠接口道:“非但外行,还大肆敛财——他们家先头遭了盗,能不从差事上找补回来么。”

  “蒋子宁倒想好生做差事,偏又不肯听人劝。”夏婆婆道,“甭提有多乱。”

  小朱道:“既乱,不免被人趁虚而入。”

  “各家各户都设法混了人进去。”夏婆婆道,“太上皇实在没法子,才想着可要重新启用郝家个把人。”

  “呵呵,只要他用了一个,就不可收拾了。”薛蟠皱眉道,“务必快点弄死。魏家可有人手能举荐给蒋家、帮他们过这关?”

  夏婆婆想了半日,忽然问道:“王子腾的小女儿可许了人家?”

  薛蟠一愣:“这话题跳跃的,我哪儿知道。”

  “我弟媳妇想替侄儿求娶。”

  薛蟠懵了。“您弟媳妇……指的该不会是裘良他姑妈吧。”

  “正是。”

  “上回长刀快马杀来金陵抓小老婆的那位?”

  “不错。”

  “所以……魏慎大人的儿子?”

  “对。”

  薛蟠只觉眼前全是蚊香:“怎么会……魏裘王三家八竿子打不着。”

  “听闻是极喜欢贾琏夫人,想着她妹子必好。”

  “哈?”就王熙凤那德行,居然能让人家喜欢到想娶她妹子做儿媳妇?

  “慎儿媳妇从回京起便开始打探王二姑娘,甚满意。谁曾想皇太后薨了,耽搁这么许久。”

  “额……”薛蟠摸摸下巴,“贫僧身为表哥,跟您老说实话。琏二奶奶其实不大靠谱,胆子大得出奇,小心眼容不下妾侍。她妹子也差不多。领着小丫鬟扮男装去青楼窥探贾赦的姘头,这事儿您肯定听说过。所以并不合适做魏家这般人家的儿媳妇。”

  夏婆婆横了他一眼:“你当我们魏家是郝家么?慎儿媳妇到这会子都不知道丈夫是干哪行的。”

  薛蟠喊:“不可能!那么个明白人!”

  小朱诧异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魏慎太太显见诸事不知。否则抓小老婆哪儿会闹得那么大?”

  “……说的也是。所以魏慎的儿子也不打算子承父业?”

  夏婆婆没好气道:“不是那块料。极老实,像个木头疙瘩。故此慎儿媳妇才想替他娶个泼辣不吃亏、又知事明理的女人。”想了会子,“性子有点儿像林海大人那个儿子。”

  小朱噗哧笑了。“和尚,他二人若像元春搭林皖倒合适。”

  薛蟠知道夏婆婆自己是愿意的,今儿说这话其实带了求联姻之意。且必是斟酌过皇帝家不会反对。想了半日:“魏公子自己什么意思?夏婆婆别见怪,你们魏家祖传痴情还不打折。他若别有心上人,我表妹必不嫁。”

  夏婆婆笑道:“实没有。见了女孩儿都脸红。”

  “好吧。”简直没法想象是魏慎的儿子。“王家的女儿自然王家做主。不过,婚事若成,烦劳告诉魏太太:若魏公子有通房丫头,请打发干净,不然贫僧必有法子替他打发。参看贾琏。”

  夏婆婆道:“这个我却不知。纵有通房,不过个把摆设,必不放在心上。”

  “屋里搁了通房丫头,表妹看着膈应。将心比心,魏慎太太自己看着小老婆不也膈应么?泼辣的女人都不贤良,她给儿子娶个唯唯诺诺的媳妇,收一院子莺莺燕燕也没问题。”

  夏婆婆点头:“我知道了。”

  薛蟠也点头。“所以您老凭空提起此事作甚。该不会是想推荐魏慎去帮蒋家吧。”

  “是。”

  薛蟠与小朱互视一眼。小朱道:“老圣人弄出个郝家来,恕晚辈直言,就是想分锦衣卫的权。”

  夏婆婆笑眯眯看着小和尚:“公然坐在二品大员的书房议论郝家和锦衣卫犹如明之东厂西厂的,可是你。”

  薛蟠老实道:“没错。”

  “我就知道旁人没这么放肆。”夏婆婆吃了口茶,慢条斯理道,“上头以为两派互相倾轧,有意调和。我这趟进京见了三叔。”

  “……额,魏三太爷可好。”

  “好。依然不得志。然他实忠心。”

  薛蟠眨眨眼:“他真的不是爱慕太上皇吗?哎呦!”夏婆婆拿起案头一叠纸直拍了他脑门子。“太上皇信得过的人其实也不多了吧。”

  司徒暄这才开口。“调魏慎去帮蒋家,也不过是调吏部侍郎去刑部罢了。”

  薛蟠只觉槽多无口。“完全不一样好不。”

  司徒暄道:“于皇祖父而言,忠心最要紧,旁的都好办。魏慎自有他老子看着,不敢再造次。”

  “这跟我表妹有什么关系?”

  夏婆婆道:“太上皇一直疑心王子腾改投今上。”

  薛蟠吸了口冷气。景田侯和魏三太爷都是妥妥的太上皇党。沉思良久道:“我会给舅舅写信,建议他让两个孩子自己认识一下,相处些时日,看合不合拍。毕竟不是家长成亲。”此事若成,魏公子会偏向从小不在身边的亲爹、还是英明靠谱的老丈人,只怕两说。

  “也成。”

  遂换个话题。“您老这趟进京可弄明白没有。皇后那个幕僚是怎么摸清你身份的。”

  夏婆婆苦笑道:“魏慎不过是爱吃那家的馒头,压根没想到我头上。”

  小朱思忖道:“既如此,夏婆婆早年……还使您本名时,熟识之人可有没了踪迹的。或因夫家犯罪革职为民的。”

  夏婆婆想了半日,忽然想起来:“哎呀!我有个好朋友丈夫本是御史。因替先太子求情,男丁发配女眷出家。那庙就在正西坊左近。”朱薛二人互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

  薛蟠问道:“您老可曾将那铺子里自己的痕迹去掉?”

  “不曾。”夏婆婆道,“恐打草惊蛇。”

  小朱思忖道:“只略改改便好。您那位老友,换个庵堂修行也是一样的。”

  薛蟠道:“不可。绑架证人犹如心虚,皇后那边就可以笃定此事了。还是得设法糊弄成端王府不知情。”乃咳嗽两声站起来朝小朱合十,“阿弥陀佛。贫尼跟伙计小哥打听一声,你们铺子好端端的怎么要换装潢?”

  小朱也作揖回礼道:“师太来啦~~有日子不见师太愈发福相。我们掌柜的换了,新掌柜让重新刷个油漆。”

  “哦?”薛蟠思忖道,“点心师傅可换了?”

  “没呢。”小朱道,“还是原来的那位。”

  “阿弥陀佛,你们掌柜可是那位高高瘦瘦的施主?”

  “不是,他不过区区管事。我们原先那位掌柜的是位太太,不便宜抛头露面。”

  “哦。这位太太倒了不得。她贵姓?”

  “姓史。”

  “生意好好的她为何不做了?”

  小朱顿时压低了声音道:“史太太无缘无故忽然失踪了!也没打招呼,连封信都没留下。我们东家四处寻找呢。”

  薛蟠睁大了眼:“失踪?何时失踪的?”

  “有个大半年了。”小朱神秘兮兮的说,“听闻她丈夫十来年前也是忽然失踪的,至今踪迹皆无。师太,您会掐算不?可否算算他们上哪儿去了?”

  “阿弥陀佛,贫尼修为尚浅,并不擅先天神数。既是你们今儿不卖馒头,贫尼过后再来。”

  “多谢师太赏脸~~过后一定来~~”

  夏婆婆与司徒暄含笑看他二人一唱一和,听罢鼓起掌来。

  此事遂定,几个人开始议论诅咒杀人的案子。薛蟠率先说:“我们俩对什么军需猫腻一窍不通。夏婆婆您先请。”

  夏婆婆道:“此事难猜。许是王将军手里捏了人的把柄。”

  “额,通常不应该是狡猾的商人捏了官员把柄么?一个后台调走的官员,要商人的把柄有何用处?”

  夏婆婆淡然道:“早先他收人家的孝敬还要给人家办事,如今只白白收钱便好。”

  薛蟠捂脸:“原来人的无耻程度果真是没有底线的。”

  小朱请教道:“倘若有人想从中得利,最大能得什么利。”

  夏婆婆摆手道:“哪有什么最大,个个得利。军需商终究那么几家,陶总兵难道能从辽东采买?”

  薛蟠皱眉:“王将军家里金子都快堆成山了。他留下的军需商我不放心。偏我跟陶家的交情,又不方便自己供。”

  满座诧然看着他。小朱道:“为何不方便自己供?”

  “不得避嫌么?陶家的人设是不贪墨啊。”

  小朱忍不住拍案:“你长什么古怪脑袋?你不供军需为何要给陶家宅子?你傻么?陶家住进你孝敬的大宅子既没搬出来也没给钱,御史没弹劾、锦衣卫没告诫,分明上下皆已默认。”

  “哈?”薛蟠呆了几秒钟,脑袋磕上桌案。来古代这么久还没习惯他们的行事风格。随即坐直脊背神采飞扬,“妥了!保证不薅羊毛不揩油水,货真价实,让将士们吃好睡好。在同行的衬托下显得无比良心。”众人纷纷点头。

  由猜测许久,终究没猜出凶手想谋什么,唯有等他们下一步动作。至于应天府衙的那个细作,贾雨村估计找不出来。

  司徒暄当然不能留下来吃饭,差不多就告辞了。这头送信鸽回京城、托忠顺王府暗查老闺蜜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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