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第二百七十九章_红楼之逆贼薛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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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第二百七十九章

  薛蟠自己也没想到打脸来得那么快。

  几个人评议完前朝后宫不到一个时辰,赵文生派出去的小厮回来了。这孩子便是去打探那个宣称贾莉命贵者的。他倒机灵,寻了老姑子的徒弟小姑子套话。

  原来前些日子有位小姐拜了老姑子为师做俗家徒弟。虽入门晚、小姑子们反得管她叫师姐。师姐托老姑子向王熙凤说些恭喜贺喜的话,信口开河送贾莉一个娘娘命。这位好巧不巧的正是林黛玉所说的、标致恬静不卑不亢的陈二姐姐,法号妙真。

  如林黛玉所猜,陈家八成想把二姑娘嫁到薛家来。

  很久以前,薛蟠跟毕得闲还不算熟悉。毕得闲极疑薛蟠,时常冷不丁冒出两句话来试探。有回他问,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是谁。薛蟠很诚恳的回答了,分别是郡主司徒明徽、花魁娘子谢娇娇、杜萱和三百年后林黛玉的扮演者陈晓旭。他说的是,姓陈,法号妙真;还说这辈子见不着了。落在外人眼中,自然觉得这位妙真师父已香消玉殒。故此他们依葫芦画瓢,另找了位姓陈的美人,弄个法号也叫妙真。

  薛蟠不觉愠怒。陈晓旭乃后世女神,这般东施效颦简直忍不了。转念再一想,陈为大姓,为何不挑别家、独挑了五皇子的亲戚?不是应该避嫌的么?再者,锦衣卫人多势众,隐秘性和专业性都强。应该换个得道高僧给王熙凤放话才对,怎么会是陈二姑娘的师父亲自登台?人手如此捉襟见肘倒是符合五皇子派系的现状。难不成他们能从锦衣卫拿到消息?

  念及于此,薛蟠第二天便赶回了金陵。回家转悠半圈,直奔毕得闲处而去。

  毕得闲已看完了《鲁滨逊漂流记》,见他来了忙说:“来的正好。还有这般西洋评话没有?借两本我瞧。”

  “嗬~~毕大爷对西洋起兴趣了,可喜可贺。”薛蟠径直坐到他对面。

  毕得闲指了指案头几张纸道:“这是令弟昨儿送来的。”

  “嗯?”薛蟠拿起来一瞧,竟然是个轮椅的结构示意图。薛蝌真把转向轮给弄出来了,还使牛筋做轮胎,好不精细。“看起来很专业啊。”

  “我烦劳他试着做做。多谢他。”

  “他对这个感兴趣,天赋也不错,贫僧还是挺有信心的。”薛蟠放下图纸正色道,“有两件事跟你说。”

  “请。”

  “林大人向忠顺王爷提了个要求,要王爷保他女儿林小姐和贾琏之女不入后宫、不嫁皇家子弟。忠顺王爷答应了。”

  毕得闲拍了下扶手:“林大人是明白人。”

  “还有,扬州陈家是你同僚吗?”

  毕得闲皱眉:“哪个陈家?”

  “就是梅翰林妹夫家。”薛蟠靠着椅背仰头望屋顶,怅然道,“妙真师父贫僧可只告诉过你一个人。”遂说了陈家之事。

  毕得闲听罢深吸了口气。“他们不该知道。”

  “我也觉得那操作低端得不像锦衣卫所为。”

  毕得闲思忖良久,皱眉道:“阮贵人怀了胎。”

  “呵呵。”薛蟠假笑两声,“贫僧早就说过这个女人没那么容易瓜完,又不是只会弹琴。难道她跟容嫔和五皇子之母联手了?啧啧三英战吕布啊,皇后会不会忙不过来?顾念祖先生还有时间温书备考么?”

  毕得闲摇了摇扇子:“你倒提醒我了。不如让顾先生好生考取功名再论。”

  “你想把他弄进朝堂,然后送去鸟不下蛋的地方做县令?”

  毕得闲冷笑道:“他若成了官身,后宫不得干政,皇后鞭长莫及。”

  “若是他考得好,杜萱她祖父会不会惜才?”

  毕得闲淡然道:“依着我伯父的本事,将一个进士弄去三甲并不难。”

  “噗!”薛蟠笑拍了拍手。倒忘记他家有个权监。顾念祖把人家侄儿拷打出一身伤,老太监报复一下说的过去。

  “庆王世子跟前那个二先生,忽然失踪了。我本疑心他是顾念祖手下。”毕得闲皱眉,“踪迹皆无。”

  “那二先生贵姓?哪儿人?”

  “姓樊,京城人氏。”

  呵呵。“不是顾念祖的同乡?”

  毕得闲看了他一眼:“赌博那日,你没听见他满口京腔?”

  “京腔多容易学啊,在京城混个三年绝对传染上了。”

  “有理。”毕得闲道,“我查查。”

  话虽这么说,大和尚心中清楚:这是泉州樊家受了惊,着急把人给喊了回去。钦犯毕竟谨慎。二先生的京腔……他大抵真是京城人氏。凌波水舫的赌局提出也不过大半年,二先生被派去京城顶多五六个月。这么短的时间学出京腔,依着二先生的岁数有点难。锦衣卫那边应该不会疑心他别有户籍。凌波水舫那个姓樊的已死,勾搭司徒暄的那个毕得闲不知情,泉州樊家暂安。

  从毕得闲处回家不足半个时辰,忠顺王府打发人喊薛蟠小朱等人晚上走地道过去议事。十三回来了。

  十三这趟赶得急,人都瘦了一圈。乃细述泉州状况。听到永嘉郡主取出信物,薛蟠与小朱击了个掌:在她和毕得闲的夹击之下,顾念祖基本没有重新上台的机会了。

  陶瑛先拍手笑道:“如此说来,当真有宝藏。十六大哥仿制下那枚玉环,咱们去找吧。”

  小朱瞧了他一眼,得意道:“二傻子。信物并非玉环,乃是那荷包。”众人纷纷抬目看他。“永嘉素日奢靡,总不会无故带个布荷包。玉环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言之有理。”薛蟠点头道,“以此类推,那个藏东西之处铁定就在某个重镇左近,绝非什么深山老林。你们想想,当朝太子袖手游玩,还能找个鸟不下蛋的地方玩极限攀岩?陶瑛你哥们何时来?”

  陶瑛道:“从江南送信去辽东路上就得费三四个月,那信这会子大约还没到……哎呦爹你干嘛!”话没说完后脑勺上已挨了陶啸一巴掌。

  卢慧安愁道:“这么迷糊日后怎么打仗?信自然是鸽子送过去。顾芝敏若愿意来,这会子都快到金陵了。”

  “哦……”

  薛蟠道:“要不先跟妙玉打听打听?”

  张子非不赞成:“她好容易才安顿下来。”

  “我倒不是怕别的。”小朱皱眉道,“荷包终究是女子之物。万一太子在那个什么村子里留了后,被顾四利用就麻烦了。他铺开这么大的摊子,若一直寻不着皇孙,可如何跟何太监、假樊家众人交代。就算没有,捏造出一个来,旁人也辨不出真伪。那地方永嘉都寻不着。”

  薛蟠与徽姨、明二舅姐弟俩面面相觑。良久,徽姨拍板道:“若妙玉和顾七处没有消息,便将顾四抓了审问。”小朱吹了声口哨。

  十三看了他们会子:“议论完了?我可接着说了。”

  “啊对,你还没说完呢。”

  与永嘉郡主会面后,十三并没立时离开,反倒藏入了泉州府衙。两天后,永嘉使人去请孙谦。下了衙孙谦便赶过去。永嘉说,祥哥儿眼看就要满十岁整,妾反悔了、想让他认祖归宗。孙谦狂喜不已,当即答应。乃依着孙家族谱给祥哥儿取名为孙洛,并写下书信派人送往金陵。自然,送信之人没有十三脚程快,约莫两个月才能抵达。

  孙溧人在京城,此事肯定得跟他打招呼。眼下犹豫的是,他爹喜当爹的事儿乃大和尚推测,要不要告诉他。

  徽姨也拿不定主意,干脆道:“慧安,素日你思量最周全,你看呢?”

  卢慧安撇脱道:“不说。横竖永嘉不会许祥哥儿离开自己跟前,孙谦也没本事带她儿子走。保不齐这辈子都见不着孙溧呢,说得那么明白作甚?没的惹心烦。”

  张子非也道:“东家又没有证据。万一祥哥儿当真是孙知府之子,岂非无端受了个天大的冤屈?”

  薛蟠摊手:“行行,你们做主。”

  遂由十六动笔写了封长信进京。义忠亲王余部的事儿不便告诉孙溧,信中说:小太太乃是他老子在休宁做县令时拐走的富商寡妇。因带着前夫留下的钱财,不肯进孙家大门。皇后幕僚顾念祖乃小太太远房堂兄,诸事皆此人私自所为,今小太太已与之翻脸。如此这般。

  小朱冷笑道:“顾芝隽不会跟永嘉翻脸的。他得拉扯上孙家去皇后跟前撑场面。”

  十三一壁看十六写字一壁说:“让他们只管拉扯着,拉成一团乱麻谁也分辨不出好处坏处,咱们好安生。”

  写完了众人传看毕,装入鸽筒。

  此时陶啸才说:“今儿有人到铺子里来送信。”

  众人一愣:“什么铺子?”

  “不是有个铺子呢?小和尚孝敬的。”

  “哦。”

  “我们家后日就到金陵了。”陶啸看了眼忠顺王爷,“他们都还以为你是个道士。”

  忠顺挑眉:“你说了?”

  “说了。”

  “那我穿道袍去见。”忠顺道,“你老子没见过我。”

  陶瑛看了眼卢慧安。卢慧安道:“我便是东家手下一个管事。”

  薛蟠嘴角抽了抽:“至少也得是大掌柜吧。你这气势,说是管事人家谁信?”

  陶啸挺胸道:“我还没说完呢。”

  晚辈们扭头互视。“哦。”

  陶啸望向徽姨:“大姐。严七海此人我听过,极了不得。”

  薛蟠忙说:“四舅您别贪心。除了严七海,那个樊家里头也肯定都是牛人。司徒暄和庆二爷都不是没见过人才的主儿,须臾就爱上了。这会子骗过来咱们吃不下。让他们先安心读书种地,别想些有的没的。”

  小朱思忖道:“你们瞎掰个‘皇孙’,他们反倒有了念想。怀才无处释极难忍的。不如干脆收了来,先让他们做海商去。”

  薛蟠快速看了徽姨一眼,小声说:“这几年为了劝林大人韬光养晦,也不知费了我和赵先生多少心力,直至这次才算凑合说服成了。樊家都是国家一级在逃钦犯,竟敢往世子、王子跟前和情报系统跑。可知胆子有多大、表现欲有多强。我拿不住他们。”又看了忠顺和十三一眼。他们几个都明白,想收那群人就得有皇孙。可小朱非但不能送去他们跟前,甚至不能让他自己知道。

  小朱又道:“他们的胆子不过是让顾芝隽勾搭起来的,顾芝隽自身难保。”

  徽姨摆手道:“先撂下,让他们安生两年再说。”

  她既开口,旁人便不敢再啰嗦了。十三忙着指点十六仿制荷包。

  薛蟠忽然想起一件事:“陶四舅,你母亲身子如何?”

  “挺好。”陶啸随口道,“健壮如牛。”

  “嗯嗯。”早几年司徒暄从辽东来信,说陶老太太身体不好、想见见贾琏。后来陶啸跟家里通信,他爹告状说他妈淘气、爬树摘柿子,薛蟠就知道司徒暄在扯淡。

  随即又想起另一个曾传说身体不好、快要死的人:司徒暄他二嫂。彼时正赶上甄家想把甄姑娘送进端王府。后来甄侧妃被大老婆弄死了,好像没再听说那位二嫂病弱?难不成和太子妃一样,也是被婆母弄病的?而二嫂又是吴贵妃的亲姐姐。她若死了,犹如断开了端王与吴贵妃、东平郡王的联络。这事儿还真不好说谁干的。可若要查去肯定费神,划算吗?

  陶啸等了半日没见他再吭声,问道:“小和尚无端提我娘作甚?”

  “没什么。”薛蟠托起下巴,“脑袋里跑火车呢。说起来司徒暄和庆王世子都滞留金陵,应该是等着见陶老将军吧。新官上任,而且是从辽东万里迢迢调过来,身边肯定没带多少人。朱大爷。假如你是毕得闲,你会怎么安排。”

  小朱想半日:“陶四舅在金陵已经混了三四年,下人自然是他去预备。可他哪里会这个?和尚,这活计定然落到你头上。慧安道长回头查查,咱们家东北菜馆有没有新近冒出来的厨子。”

  卢慧安直言:“没有。”

  “这么小的事你也知道?”

  “咱们家没有东北菜馆。”

  小朱望天。

  陶啸道:“我家素日多吃川菜。”薛蟠扑哧笑了。三百年后川菜也有雄霸江湖的意思。

  卢慧安思忖道:“川菜馆倒有几家。调动的事儿锦衣卫比谁都先知道。去年九月天津总兵坏事,最多十月接任的便定下来了。罢了,我自查去。”

  众人又商议了会子,散了。

  两天后,新任金陵总兵陶远威全家抵达,喧喧闹闹来到总兵衙门。前任王总兵笑逐颜开,亲自出门相迎——本以为老陶上个月就能来的,他等交接等得头发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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