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的爸爸
翌日。
趁着煲粥空暇，早纪苦哈哈地窝在书桌前，不着地两只小腿晃呀晃，她一脸纠结地咬着笔头，看向作业本眼神就像在看什么天大仇敌。
小学二年级作业，难度是不大，早纪为此愁眉苦脸抓秃脑袋，主要是国文老师布置两篇小作文，生活中极其缺乏素材。
第一篇，《我爸爸》。
一上来就给早纪难住了。
笔头快被她咬烂了，早纪还是一点灵感都没有，作文内容颇为宽泛，只要求围绕爸爸来写，早纪笔尖停留在作文方格纸上，愣是写不出一个平假名。
她并没有多少写作文经验，懵懵早纪一时分不清究竟该写纪实风还是虚幻风。
想不通她，拿出了自己小手机。
手机上联系人不多，除了爸爸，就只有新认识那位同校小哥哥。
早纪火速戳按键，滴滴两声发送短信。
【早纪：小哥哥！在不在，救命QAQ我遇到了大难题！】
那边秒回。
【杰：不着急慢慢说，怎么了？】
早纪二话不说拍了自己作业本上传，附赠一行留言。
【早纪：小哥哥教我写作文吧orz。】
夏油杰微愣。
他看着发送过来作业照片，又看了眼小姑娘求助信息，隔着屏幕仿佛都能听见她软糯糯声音。
一时间，名为“兄长”责任感油然而生。
他忽地坐起身，组织语言措辞，给早纪发了他惯用作文套路写法。
【杰：这种作文很简单，早纪你这样……不要暴露爸爸真实姓名，先从他职业切入，正面描写一下爸爸工作时认真态度，引出对爸爸赞美和崇拜。然后再插叙几件生活小事，最后总结升华就可以了，比如点题一句“长大后也想成为爸爸这样人”。】
【杰：记住一定要是正面形象哦，老师更喜欢这种风格。】
早纪似懂非懂，拿着夏油杰发来攻略，她郑重地对他道了谢。
【早纪：谢谢小哥哥！改天来我家吃饭吧（比心.jpg）】
夏油杰回了一个比心表情包。
放下手机，他不无感慨地钻回了被窝里。
同校小学妹还挺可爱。
夏油杰已经给她发了如此详尽作文套路，早纪不好意思再麻烦他。
接下来困难要自己克服。
比如说，在开头就卡住她，爸爸职业。
爸爸好像是全职家庭煮夫来着。
想了半天，早纪默默地把废稿扔掉。
爸爸在认识妈妈之前，一定还有别工作，问问他就好了。
正巧，此时厨房传来一声“叮”鸣响，早纪粥煲好了，她伸了个懒腰，施施然打开卧室房门。
在客厅，出乎意料地看见了熟悉人影。
还有一个不认识陌生人。
“爸爸？”早纪讶异地揉了揉眼睛，“你居然这么早就起床了！”
不可思议。
甚尔还没说什么，他对面另一个男人忍俊不禁：“噗……哈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就是你女儿吗？真可爱。”
甚尔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早纪只好从善如流地看向男人：“你好。叔叔是爸爸朋友吗？我煲了粥，叔叔不嫌弃话，就留下来用早饭吧。”
“好。”孔时雨没忍住揉了揉她头，“真懂事。”再度感叹地看了眼甚尔，这么听话乖巧女儿居然是这家伙养出来？
早纪垫着小板凳盛粥，好在今天多煲了一点，量刚刚足够。
于是，原先严肃合作谈话，在他们人手捧着一个装有白米粥小碗后，气氛陡然急转直下，变成了诡异又和谐家庭温馨风。
孔时雨起初并没有避讳早纪在场，也许是认为七岁小女孩听不懂：“禅院，你真想好了吗？”
甚尔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从兜里摸出了一根香烟，随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动作一顿，皱着眉把香烟塞回去了。
“别废话这么多。还有，别总是喊我姓氏。”语气是不加掩饰不爽。
早纪假装专心致志地喝粥。
爸爸这个习惯她是清楚。
他全名是禅院甚尔，但出于不知名原因，爸爸并不喜欢别人称呼他姓氏，连带着早纪全家人都更喜欢用自己名字做自我介绍。
同学、朋友，还有新结识夏油杰学长，都直接称呼早纪名字，早纪基本只有在上课点名时候才会被喊到全名。
她默默地听着两人对话。
“不，你愿意重拾老本行，我比谁都要高兴。”孔时雨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闷头喝粥女孩，“只是我个人好奇，你这么做理由……”
“日子太无趣了。”甚尔嘴角咧开一抹笑，嘴边疤痕仿佛能将唇撕裂开来，“怎么，找点乐子都不行？孔时雨，你过去可不是这样啰嗦人。”
早纪呆毛悄悄竖起。
她听懂了。
这个叔叔是爸爸曾经工作合作伙伴！
端起碗将白粥一口闷下，早纪双眼放光，觉得自己太好运了，堪称瞌睡时有人送枕头。
她乖乖去刷碗，等俩人把正事谈得差不多时，早纪才状似无意地扯了扯孔时雨衣角。
“叔叔，你是爸爸同事吗？”
“额？”孔时雨点头，“算是吧。”
只见早纪锲而不舍地问道：“那爸爸工作是什么啊？”
孔时雨无所谓地说道：“哦，这个啊，你爸爸他是业界很厉害——嘶。”
接收到男人暗含杀气两个眼刀，大有“你敢说实话就死定了”意思，孔时雨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气流在唇齿间百转千回，最终硬生生拐了个弯。
“是业界特别厉害……小白脸。”说罢，孔时雨用力地点了两下头，“小白脸，没错。”
早纪迷茫地瞅向甚尔爸爸，发觉后者在开酒瓶，并没有反驳意思。
那就是默认了。
嗯，小白脸。
小白脸是什么啊？
这不能怪早纪理解无能。
上辈子终日奔忙于杀鬼，鬼杀队里前辈照顾她，连游廓花街一类任务地点都让她少去，早纪生活虽与血腥杀戮相伴，但实际很单纯。
这辈子，她花了大部分精力在适应现代生活与新家庭上，更没空去了解那些“成人常识”。
“小白脸”作为一个偏现代化词汇，理所当然触及到了早纪知识盲区。
但是没关系，早纪可以意会。
孔时雨方才一副赞叹模样，爸爸应该是业界很强高手吧。
“小白脸”，意为脸部皮肤白净，再引申下去，便是指这人颇爱干净，那么“净”这个字通常会在什么情况下用到呢？
白净=没有一丝污垢=绝不藏污纳垢。
藏污纳垢……啊！
早纪冥思苦想三秒钟，恍然大悟！
此时此刻，她看着自家爸爸眼神中已添上了崇拜。
原来如此，甚尔爸爸以前是个廉洁奉公，玉洁冰清政府工作人员！
甚尔郁闷地看着自家女儿兴冲冲跑去卧室背影。
“你女儿这是怎么了？”孔时雨二丈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他闺女思维跳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甚尔早就懒得探究她那小脑瓜子里都是什么东西。
人，不开窍则已，一开窍则思如泉涌。
早纪再度坐回书桌前，只觉得天地书生灵气赋于我身，胸有成竹时，下笔如有神，之前让她苦恼万分小作文《我爸爸》，此时在她奋笔疾书之下，唰唰唰十五分钟内填满了所有方格纸。
写满了作文纸后，早纪回头浏览了两遍，越看越满意。
哦对了，小哥哥还让她在写完作文后给他检查一遍。
早纪毫不犹豫，给自己作文成品来了张高清大图照片，传送给了夏油杰。
另一边。
手机响起清脆短信提示音，躺在被窝里半梦半醒夏油杰探出手来，在床头柜上摸索一阵，成功摸到了手机。
手机屏幕亮起，夏油杰只是不经意间扫了那么一眼。
【我有一个天底下最完美爸爸，社会上，他是业界知名小白脸……】
“噗——”
夏油杰垂死病中惊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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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煲粥空暇，早纪苦哈哈地窝在书桌前，不着地两只小腿晃呀晃，她一脸纠结地咬着笔头，看向作业本眼神就像在看什么天大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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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我爸爸》。
一上来就给早纪难住了。
笔头快被她咬烂了，早纪还是一点灵感都没有，作文内容颇为宽泛，只要求围绕爸爸来写，早纪笔尖停留在作文方格纸上，愣是写不出一个平假名。
她并没有多少写作文经验，懵懵早纪一时分不清究竟该写纪实风还是虚幻风。
想不通她，拿出了自己小手机。
手机上联系人不多，除了爸爸，就只有新认识那位同校小哥哥。
早纪火速戳按键，滴滴两声发送短信。
【早纪：小哥哥！在不在，救命QAQ我遇到了大难题！】
那边秒回。
【杰：不着急慢慢说，怎么了？】
早纪二话不说拍了自己作业本上传，附赠一行留言。
【早纪：小哥哥教我写作文吧orz。】
夏油杰微愣。
他看着发送过来作业照片，又看了眼小姑娘求助信息，隔着屏幕仿佛都能听见她软糯糯声音。
一时间，名为“兄长”责任感油然而生。
他忽地坐起身，组织语言措辞，给早纪发了他惯用作文套路写法。
【杰：这种作文很简单，早纪你这样……不要暴露爸爸真实姓名，先从他职业切入，正面描写一下爸爸工作时认真态度，引出对爸爸赞美和崇拜。然后再插叙几件生活小事，最后总结升华就可以了，比如点题一句“长大后也想成为爸爸这样人”。】
【杰：记住一定要是正面形象哦，老师更喜欢这种风格。】
早纪似懂非懂，拿着夏油杰发来攻略，她郑重地对他道了谢。
【早纪：谢谢小哥哥！改天来我家吃饭吧（比心.jpg）】
夏油杰回了一个比心表情包。
放下手机，他不无感慨地钻回了被窝里。
同校小学妹还挺可爱。
夏油杰已经给她发了如此详尽作文套路，早纪不好意思再麻烦他。
接下来困难要自己克服。
比如说，在开头就卡住她，爸爸职业。
爸爸好像是全职家庭煮夫来着。
想了半天，早纪默默地把废稿扔掉。
爸爸在认识妈妈之前，一定还有别工作，问问他就好了。
正巧，此时厨房传来一声“叮”鸣响，早纪粥煲好了，她伸了个懒腰，施施然打开卧室房门。
在客厅，出乎意料地看见了熟悉人影。
还有一个不认识陌生人。
“爸爸？”早纪讶异地揉了揉眼睛，“你居然这么早就起床了！”
不可思议。
甚尔还没说什么，他对面另一个男人忍俊不禁：“噗……哈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就是你女儿吗？真可爱。”
甚尔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早纪只好从善如流地看向男人：“你好。叔叔是爸爸朋友吗？我煲了粥，叔叔不嫌弃话，就留下来用早饭吧。”
“好。”孔时雨没忍住揉了揉她头，“真懂事。”再度感叹地看了眼甚尔，这么听话乖巧女儿居然是这家伙养出来？
早纪垫着小板凳盛粥，好在今天多煲了一点，量刚刚足够。
于是，原先严肃合作谈话，在他们人手捧着一个装有白米粥小碗后，气氛陡然急转直下，变成了诡异又和谐家庭温馨风。
孔时雨起初并没有避讳早纪在场，也许是认为七岁小女孩听不懂：“禅院，你真想好了吗？”
甚尔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从兜里摸出了一根香烟，随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动作一顿，皱着眉把香烟塞回去了。
“别废话这么多。还有，别总是喊我姓氏。”语气是不加掩饰不爽。
早纪假装专心致志地喝粥。
爸爸这个习惯她是清楚。
他全名是禅院甚尔，但出于不知名原因，爸爸并不喜欢别人称呼他姓氏，连带着早纪全家人都更喜欢用自己名字做自我介绍。
同学、朋友，还有新结识夏油杰学长，都直接称呼早纪名字，早纪基本只有在上课点名时候才会被喊到全名。
她默默地听着两人对话。
“不，你愿意重拾老本行，我比谁都要高兴。”孔时雨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闷头喝粥女孩，“只是我个人好奇，你这么做理由……”
“日子太无趣了。”甚尔嘴角咧开一抹笑，嘴边疤痕仿佛能将唇撕裂开来，“怎么，找点乐子都不行？孔时雨，你过去可不是这样啰嗦人。”
早纪呆毛悄悄竖起。
她听懂了。
这个叔叔是爸爸曾经工作合作伙伴！
端起碗将白粥一口闷下，早纪双眼放光，觉得自己太好运了，堪称瞌睡时有人送枕头。
她乖乖去刷碗，等俩人把正事谈得差不多时，早纪才状似无意地扯了扯孔时雨衣角。
“叔叔，你是爸爸同事吗？”
“额？”孔时雨点头，“算是吧。”
只见早纪锲而不舍地问道：“那爸爸工作是什么啊？”
孔时雨无所谓地说道：“哦，这个啊，你爸爸他是业界很厉害——嘶。”
接收到男人暗含杀气两个眼刀，大有“你敢说实话就死定了”意思，孔时雨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气流在唇齿间百转千回，最终硬生生拐了个弯。
“是业界特别厉害……小白脸。”说罢，孔时雨用力地点了两下头，“小白脸，没错。”
早纪迷茫地瞅向甚尔爸爸，发觉后者在开酒瓶，并没有反驳意思。
那就是默认了。
嗯，小白脸。
小白脸是什么啊？
这不能怪早纪理解无能。
上辈子终日奔忙于杀鬼，鬼杀队里前辈照顾她，连游廓花街一类任务地点都让她少去，早纪生活虽与血腥杀戮相伴，但实际很单纯。
这辈子，她花了大部分精力在适应现代生活与新家庭上，更没空去了解那些“成人常识”。
“小白脸”作为一个偏现代化词汇，理所当然触及到了早纪知识盲区。
但是没关系，早纪可以意会。
孔时雨方才一副赞叹模样，爸爸应该是业界很强高手吧。
“小白脸”，意为脸部皮肤白净，再引申下去，便是指这人颇爱干净，那么“净”这个字通常会在什么情况下用到呢？
白净=没有一丝污垢=绝不藏污纳垢。
藏污纳垢……啊！
早纪冥思苦想三秒钟，恍然大悟！
此时此刻，她看着自家爸爸眼神中已添上了崇拜。
原来如此，甚尔爸爸以前是个廉洁奉公，玉洁冰清政府工作人员！
甚尔郁闷地看着自家女儿兴冲冲跑去卧室背影。
“你女儿这是怎么了？”孔时雨二丈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他闺女思维跳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甚尔早就懒得探究她那小脑瓜子里都是什么东西。
人，不开窍则已，一开窍则思如泉涌。
早纪再度坐回书桌前，只觉得天地书生灵气赋于我身，胸有成竹时，下笔如有神，之前让她苦恼万分小作文《我爸爸》，此时在她奋笔疾书之下，唰唰唰十五分钟内填满了所有方格纸。
写满了作文纸后，早纪回头浏览了两遍，越看越满意。
哦对了，小哥哥还让她在写完作文后给他检查一遍。
早纪毫不犹豫，给自己作文成品来了张高清大图照片，传送给了夏油杰。
另一边。
手机响起清脆短信提示音，躺在被窝里半梦半醒夏油杰探出手来，在床头柜上摸索一阵，成功摸到了手机。
手机屏幕亮起，夏油杰只是不经意间扫了那么一眼。
【我有一个天底下最完美爸爸，社会上，他是业界知名小白脸……】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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