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单元:艰难的“转正” 第三章(12)压抑并欢欣_四面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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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单元:艰难的“转正” 第三章(12)压抑并欢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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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单元:艰难的“转正”第三章(12)压抑并欢欣

  接见当晚,我们号儿热闹了一番,二龙进了台21寸的索尼彩电,据说是串了好几个号筒,才淘换来一个插座,几个人鼓捣着接了电,调试了好一会儿,终于可以收到两个台,二龙一边洗手一边说:“妈的可算看见女的了。”

  “我靠,万人迷哎,我偶像啊!”霍来清一眼打在小腰儿蛇扭的李纹身上,兴奋地叫起来。

  二龙侧目道:“再你妈瞎***咋呼,我先砸电视后砸你!”

  霍来清脸一红,愣愣地盯着李纹,任凭她怎么挑逗买弄,又眨巴眼又扭**的,都不敢再附和,霍FUNS的**彻底被阉割了。

  赵兵不待吩咐,把茶沏好,倒了两杯给华子和二龙。估计那还是我进奉的龙井呢吧,我自己连一口都没有喝过。

  不过我可以看电视,解许多腻歪,周法宏他们只能脸冲墙,用耳朵享受我们消受剩余的。

  虽然二龙坚决不看新闻联播,让我们关心国家大事的渴望不能实现,但大家的文化生活毕竟上了个大档次,很很知足了。

  二龙把着遥控,不停选择着自己喜欢的节目,没的可看时就骂街,叫嚣出去以后把电视台给娘的炸掉。

  电视里在播卫生巾的广告,赵兵神秘地一指,华子眼一吊线儿,看见干巴老头孙福恒正盘那里歪头靠在铺杠上,大概着了。二龙也看见了,挥挥手,示意华子别言声,自己爬起来,蹑足过去,把打火机凑在孙福恒嘴唇下面,卡地打着,只听“呲拉”一声响后,孙福恒猛一直腰,头狠狠地顶在上铺的板子上,一通哎呦。大家都笑起来,同时屋里弥漫了一股淡淡的烧烤毛发的焦糊味儿。

  孙福恒苦恼地皱着眉,划拉着自己焦黢的胡子说:“龙哥你干嘛呀?”

  二龙问:“着了。”

  “打了个盹。”

  “呵,胆够大啊,我还没点火呢,你就着了?”二龙打着趣。

  华子责怪道:“二龙你也太不负责了,修理胡子还给剩一半。”

  二龙看看孙福恒,指挥道:“掉过身来。”孙福恒掉了过来,脸朝电视坐着。

  二龙把打火机凑过去,一边安慰道:“别动啊,一下就修好了。”

  孙福恒往后一仰头,用手把二龙的打火机扒拉开:“别瞎闹了,多疼。”

  二龙笑道:“这么老了还疼?呆好了!”

  孙福恒还是躲,二龙没耐心了,啪地一个嘴巴:“操你老妈的,你以为我逗你玩哪,广告之前不给你修好,耽误我看大闺女我拍扁你!”

  华子也命令到:“老头你规矩点,别乱动啦!咋他妈不知好歹呢,龙哥给谁修过胡子?荣幸去吧!”

  二龙又把打火机凑过去,把气门调到最大,在孙福恒嘴边上晃来晃去,不急着点火,先好好消遣他。孙福恒使劲瘪着嘴,手不断下意识往上一抬一抬的,二龙象搞科研似的专注,提醒他:“手别碰到我啊,嫌你脏,沾我一汗毛我掰你颗牙下来,不信你就试试。”

  那边广告结束了,二龙不想恋战,大拇哥一动,火苗子暴噌一下,蹿上孙福恒的老脸。孙福恒盘着腿整个身子楞蹦起来,“啊呀”一叫,伴随着一片笑,焦糊的味道又飘过来。

  疤瘌五多嘴道:“老逼这毛的味道怎么带臊性的。”

  “那嘴在外面肯定当逼使呗。”二龙说。

  疤瘌五有幸得到二龙权威的的解释,夸张地大笑起来。

  华子说:“疤瘌五,告你好消息。”

  “啥呀?”疤瘌五回头问,喜笑颜开地。

  “你老婆来信了。”

  “在哪?”

  “主任拿着呢,本来先不让跟你说。”华子卖着关子。

  疤瘌五表情有些不自然,假开朗地一笑:“华哥拿我找乐哪。”

  “操,瞧你那操行,我哪找不来二两乐子,值当往你身上靠吗?”

  “要是真的,我就知道嘛事儿,离婚呗?”疤瘌五沉吟道。

  “行,不白进来过,主任下周一上班就找你谈,今儿跟我先了解一下你的情况,我可说你度量大啊,到时候别跟主任腻巴。”

  疤瘌五宽心地笑道:“嗨,华哥让你说着了,我就是大度,不就一娘们嘛!她不离我,我还想离她哪,操我丈母娘的,让她抢一主动权!离!不离也是给别人留着,白在里面戴绿帽子!”

  二龙烦躁地说:“关吧关吧,充什么大肚罗汉?当初就不该结婚,结婚就给人家老实过日子,往这里扎什么?”

  “对,龙哥,当初我不是他妈……”

  “此网址已经被屏蔽的你没完了是嘛!捏死!”二龙欠起身子来,横眉立目,疤瘌五赶紧住口,咽口唾沫,扭脸冲墙盘好了。

  后来的电视就看得有些压抑。

  疤瘌五在铺板上不停地扭着身子,大概心里也在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夜里梦到琳婧抱着孩子回了娘家,她的亲戚朋友都鼓动她跟我离婚呢,琳婧的泪水哗哗地流,漫过了脚面,小女儿的眼睛突然飞了出来,流星一样,在无边深刻的夜空划动起一串婴啼:“我要爸爸,爸爸——”突然醒来,枕边湿了一片,摸一把,分不清哪是我的泪水,哪是老婆和女儿的泪水。

  辗转无眠,一直在凌乱地回忆我和琳婧相识相恋的片段,想当年,我辞职下了海,为了给一本破杂志拉赞助,不辞辛劳,跑到企业里去行骗化缘,琳婧当时是个办公室主任,才21岁,很纯洁,听说我是编杂志的作家,仰慕得不行,不仅极力撮合他们老板给了我一版广告,让我大把赚银子,还把青春系在了我的腰上。后来不搞杂志了,漂泊着万水千山走遍,她都痴心不改地追随我的足迹,中间的苦不一而足,中间的欢乐也绚烂如漫天云霞。除了她,可能没人相信我们的爱会有结果,苦尽甘来的季节刚刚开始,还没来得及细细地品味,我就弄了这么一手儿。琳婧跟了我,真是倒霉。

  琳婧说她不后悔,她说爱是不讲道理的。

  我一面也相信我们的爱情是牢固的,一面又莫名其妙地想:如果我是**进来的,又会怎样?好烦。我不去想它了,天麻麻亮时,我的头已经开始疼起来,闭了眼,还是睡不着,顶脚铺上,疤瘌五一个劲地翻身,上铺的周法宏也醒了,急噪地捣鼓着什么,估计又在**了,都搅得我心乱。

  忙了几天,终于又下了一拨新收。这次来的人多,有将近二十个,大都年轻利落,有几个老的,也看不出拖泥带水的样子。看来五大一真要大干了。

  华子忙坏了,朴主任依旧让他管新收,我们这个组的组长,由二龙接替,也是意料中的结局。

  晚上,华子一边指挥“新新收”收拾号筒里的大库房当寝室,一边跟我们话别。坐下抽着烟,不觉对二龙发着牢骚;“老朴使人也太狠了,原来说好接了你们这拨新收,就让我歇号儿了,现在又给我加载啦。”

  二龙说:“不是让王老三过去跟你一起管号儿了嘛,有事就把他往前线上推,你得轻松就轻松呗,马上就开放了,还卖那个命干啥,傻逼不傻逼?”

  “我他妈也是贱。”华子笑着说过,又对大伙说:“你们熬出来啦,这回也不用盘板了,一眨眼就成他妈‘老收’啦,跟龙哥好好混都,龙哥这人没那么多咸逼淡事,但谁要不规矩,惹他老人家怒了,准没好果子吃。”

  疤瘌五拍胸脯道:“谁跟龙哥玩鸟事,我第一个就办他狗日的!”

  豁嘴憋了半天才插上嘴:“华哥,我想去放个小茅哩。”

  华子笑道:“别问我,现在龙哥是你们组长。”

  二龙一摆手:“问什么问,从今天开始,咱一块是老犯儿了,我这个号儿的人,到外面谁也不许孙子,跟他们那帮傻逼甭客气。以后在工区老实干活,回来你们爱哪飘着哪飘着,有那个道道就折腾你的,到点回笼子睡觉就成,***的喝个水儿撒个尿的鸟事就别跟我废话啦,该去去你的,谁烦我我啐你丫的。”

  大家都欢欣鼓舞地笑起来,好象真的已经苦尽甘来,光明在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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