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无心插柳
旁边的县学教喻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眼睛也已经不好使了，但他本人是个爱看热闹的人。听说城外过大兵了，顿时让两个学生搀扶着，也跑上城墙来观看。这时他身边的一个学生道：“老师啊，还真是奇怪，这些人穿的服装也不是我大清的兵服啊。”
另一个学生道：“师兄，管他们是哪里的兵，只要不是来攻打我们县城的就好。看他们的样子，根本就不是去攻打谁，好像是在逃跑。你看他们跑的多快啊，还好没有朝我们县城来，听说逃兵嘴可怕了，他可是见什么就抢什么。”
先前的那学生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经过排怎么整齐的逃兵吗？”然后不理那个学生，转头对着老教喻道：“老师，你说这些兵是做什么的啊。咱们潜山县城也不当道，附近也没有官道。他们这样没头没脑的赶路，就算是要往南京去，也应该直接向东走。怎么跑东北去，在往前走可就往桐城去了。”
老教喻怒道：“混账东西，明知道我现在眼神不好了，还来气我。我连他们穿什么衣服都还没看到，你让我说什么？”
先前那学生顿时，脑袋一缩，道：“对不住了老师，他们这些兵，咦，居然穿的不少咱们大清的号衣，也不是棉甲。看样子居然搭配了好几种颜色，里面穿的什么，太远了看不清，但外面居然穿了一件黑色罩甲，真是奇怪啊。”
那老教喻听了这个学生的话，嘴里念叨着道：“搭配了好几种颜色，外面还有罩甲。你说他们外面穿的是罩甲？那这不是大清的军服啊。”后面的那个学生道：“是啊，他们这肯定不是大清的军服。大清的军服，就只有八旗兵丁才会有颜色。其他的绿营都只是一件号衣，哪里有如此好看的军服。”
先前的那个学生，顿时一手打在这人的身上，想他使了一个眼色。后面的这个学生顿时惊醒过来，这不是说大清不好吗？如今的世道，能比大清军服好看的，也就只有大明的军服了。李自成和张献忠的军队，统一的军服都还没做出来，就已经灭亡了。
明白过来后，这学生忙向四周一看，果然县令身边的人正向自己看过来。吓的他忙往老教喻身后躲去。好在这年代能读书的，基本都是富贵人家，为这点小事，县令也不好找这些人的麻烦，也只好瞪了这学生两眼就算了。
突然城墙边上有人叫道：“快看，他们有人过来了。”众人忙向外砍去，果然有几个士兵走了过来。那几人也不说话，远远的就往城墙射了一箭。然后几人转身就跑开了了，看着城上慌乱的情形，顿时哈哈大笑。
潜山县的县令，是顺治十二年的进士。原本按他的学问是中不了进士的，但是由于现在很多读书人，尤其是江南的这些读书人，都不愿意出仕大清。北方的各地又被满清给杀的尸横遍野，读书人更加没剩下几个了。所以他才勉强的中了进士，被派遣到了这时局不稳的南方任县令。
之前见多了满洲八旗在北伐到处杀人的状况，现在只要看到当兵的，就觉得都是屠夫。猛然间，看见这几个人跑道城下来放箭，顿时吓的县令大叫道：“快来人啊，快守城，敌人攻城了。”
结果叫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动，再看城下的时候，刚才来射箭的几人已经走远。见状，县令本人顿时脸上一红，对着城上守军道：“我不过是测试一下，看你们有没有准备守城。看来你们很让我失望，居然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
旁边的一个师爷，顿时道：“是是是，县尊大人说的对，我们是该加强守城的，明天我们就在城上准备防守物资。”这边师爷拍马屁的话还没说完，后面就有衙役叫了起来，道：“这箭上有封信。”
县令忙道：“快拿来让老爷我看看，这些反贼说了些什么？”等县令拿过那封信顿时念了起来，道：“大明监国殿下，告喻城中百姓。大明王师已到，清廷败亡可期。凡是反正归明的，所有官员一律都原职留用。敢据城抵抗的，所有官员全部处死，官员所在籍贯，诛灭三族。”
县令念完后，顿时大怒道：“呸，好大的口气，居然还说我大清败亡，我看你们也不过是一群游兵散勇。等我大清王师一到，你们顷刻间就会土崩瓦解。”那师爷接过信看了一下，道：“县尊，这后面还有字。”县令没好气道：“你念来我听听，看他们还说什么狂妄之言。”
那师爷念道：“这好像不是什么劝降的话，倒像是一首歌谣。头上有发，衣怕正白，太平未时，酋王杀王。”那县令顿时一愣道：“这是什么话？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师爷道：“下面还有呢？这是什么，复明军士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六项要注意。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号令一致才能得胜利。第二不拿百姓一针线，百姓对我拥护又喜欢。第三一切缴获要归公，尽力减轻百姓的负担。”
见师爷不在说话，县令问道：“怎么？没有了？”那师爷道：“没了，就这些。”县令道：“什么狗屁不通东西，一点也不押韵。就这样了学问还是什么监国，居然还想于我大清为敌。”众人听了也是一头雾水，谁也不明白。
突然那老教喻道：“这倒像是一首歌谣来着，但是这么没头没尾的呢？而且词句只见也不押韵，平仄也不对。就是这意思也太过直白了，简直就是大白话。”那县令道：“这是歌谣？就这寡淡如水的两句话？”那老教喻道：“大人可还记得十几年前的李自成？”那县令道：“这当然知道，只是他不自量力，居然想违抗天命。和我大清为敌，在我大清的天兵面前，不是一样被打的溃不成军，最后自己也身死湖广之地。”
老教喻道：“是啊，当年谁也没想道，区区一个驿站小卒，居然就将大明天下给推翻了。他当时可有这么一句歌谣，叫杀牛羊，备酒浆，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李自成就凭着这一句歌谣，愣将大明的江山给唱没了。”
那师爷在看了一下手里的歌谣，顿时也道：“哎呀，这不正和当初李自成一样吗？不拿百姓一针线，这谁想出来的歌谣啊，其心可诛，这心思也太歹毒了吧。”县令顿时也明白过来了，忙嘱咐众人道：“所有人都听好了，谁要敢将这事传出去，我直接杀他全家。”
县令虽然已经下了严令，但是这种事情，怎么能封锁的住呢。没过两天，顿时到处都在传这歌谣的事情了。复明军还没有到达南京，仅用了四天，庐州，宁国府，池州府，就连太平府都开始传播歌谣的事情了。
这里面当然有林壮的情报司在推动，但也说明了这些地方，思明的情绪还是存在的。朱由栋当然不知道，自己随便让周昌写的一封劝降信，居然引起了怎么大的风波。
朱由栋派人往潜山县城，射出了一封劝降信后，就再也没管了。直接带着大军，继续往桐城赶。过了潜山后，一路疾行，当晚子时就到达了桐城外的石井镇。朱由栋带着军队刚到石井，就被蒋超军队的斥候给发现了。一番询问后，蒋超居然直接带着大军，驻扎在了桐城里。
朱由栋顿时大怒，道：“蒋超怎么如此大胆，他带着大军大摇大摆的住进了桐城，这不是告诉清廷，现在桐城有复明军吗？去立即让蒋超来见我，让他将军队带出桐城，进入龙眠山里去。”
那斥候道：“殿下，这不能怪我们将军，是卫都将军说让大家都住进城里的。”朱由栋道：“什么？这里面居然还有卫都的事？”朱由栋仔细一想，觉得就算他两不靠谱，但是冯双礼应该不会陪着两人胡闹。
朱由栋又问道：“冯双礼在哪里？他也进了桐城？”那斥候道：“是的，几位将军都在桐城里，只有卫都带着军队，驻扎在桐城北面的大关镇。”朱由栋忙叫人拿来舆图，然后在上面找到上关镇。
看到这个位置后，朱由栋顿时思考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朱由栋向斥候道：“卫都有没有说过他这样做的原由？”那斥候道：“这些我们就不知道了，几位将军都没有交代。”
朱由栋道：“那好吧，等下我和你们一起去桐城，看一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然后朱由栋又向夏国相道：“他们现在驻扎的位置十分蹊跷。我要进桐城去，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你带着大军全部进入山里去，就在龙眠山里，先隐藏起来。”
朱由栋让夏国相等人带着军队往山里去，自己则带着周昌和侍卫，直接跟着斥候去了桐城。虽然有斥候带路，一路上还是经过了有五六道哨卡，才顺利的进入了桐城。朱由栋见军队的哨卡安排的还算严密，顿时也就放心了。
等朱由栋进入桐城后，来到来到军营之中，立即就看到了蒋超等人。几人正在一起商议军情，见朱由栋到来，顿时都纷纷向朱由栋行礼。朱由栋刚已经来，就道：“不必在乎这些虚礼，你们商议的怎么样了？”
蒋超加朱由栋风扑尘尘的样子，道：“殿下一定是为我们驻扎在桐城的事情来的，否则不会这么晚了，还直接赶到我们这里来。”刘震和冯双礼顿时也都笑了起来。朱由栋道：“你还知道我为这事来的啊，那既然知道，你们现在就说说你们的打算吧。”
蒋超道：“其实，这个计划是卫都说出来的，当初卫都说出这计划的时候，我们也吓了一跳。但是我们细想了一下，觉得这个方案，又十分有利于我们歼灭蒙古八旗。”朱由栋没有打断蒋超的话，而是静静的听着。
蒋超走到舆图旁，道：“殿下请看，我们现在驻扎的桐城在这里，这个位置刚好处在舒城南下道路上。而且桐城是道路刚刚通过了，北峡山和鲁珙山之间的峡谷谷口。殿下你想一想，我们要是将蒙古的大军堵在了这里，光靠饿也能将蒙古军队给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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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学生道：“师兄，管他们是哪里的兵，只要不是来攻打我们县城的就好。看他们的样子，根本就不是去攻打谁，好像是在逃跑。你看他们跑的多快啊，还好没有朝我们县城来，听说逃兵嘴可怕了，他可是见什么就抢什么。”
先前的那学生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经过排怎么整齐的逃兵吗？”然后不理那个学生，转头对着老教喻道：“老师，你说这些兵是做什么的啊。咱们潜山县城也不当道，附近也没有官道。他们这样没头没脑的赶路，就算是要往南京去，也应该直接向东走。怎么跑东北去，在往前走可就往桐城去了。”
老教喻怒道：“混账东西，明知道我现在眼神不好了，还来气我。我连他们穿什么衣服都还没看到，你让我说什么？”
先前那学生顿时，脑袋一缩，道：“对不住了老师，他们这些兵，咦，居然穿的不少咱们大清的号衣，也不是棉甲。看样子居然搭配了好几种颜色，里面穿的什么，太远了看不清，但外面居然穿了一件黑色罩甲，真是奇怪啊。”
那老教喻听了这个学生的话，嘴里念叨着道：“搭配了好几种颜色，外面还有罩甲。你说他们外面穿的是罩甲？那这不是大清的军服啊。”后面的那个学生道：“是啊，他们这肯定不是大清的军服。大清的军服，就只有八旗兵丁才会有颜色。其他的绿营都只是一件号衣，哪里有如此好看的军服。”
先前的那个学生，顿时一手打在这人的身上，想他使了一个眼色。后面的这个学生顿时惊醒过来，这不是说大清不好吗？如今的世道，能比大清军服好看的，也就只有大明的军服了。李自成和张献忠的军队，统一的军服都还没做出来，就已经灭亡了。
明白过来后，这学生忙向四周一看，果然县令身边的人正向自己看过来。吓的他忙往老教喻身后躲去。好在这年代能读书的，基本都是富贵人家，为这点小事，县令也不好找这些人的麻烦，也只好瞪了这学生两眼就算了。
突然城墙边上有人叫道：“快看，他们有人过来了。”众人忙向外砍去，果然有几个士兵走了过来。那几人也不说话，远远的就往城墙射了一箭。然后几人转身就跑开了了，看着城上慌乱的情形，顿时哈哈大笑。
潜山县的县令，是顺治十二年的进士。原本按他的学问是中不了进士的，但是由于现在很多读书人，尤其是江南的这些读书人，都不愿意出仕大清。北方的各地又被满清给杀的尸横遍野，读书人更加没剩下几个了。所以他才勉强的中了进士，被派遣到了这时局不稳的南方任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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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一个师爷，顿时道：“是是是，县尊大人说的对，我们是该加强守城的，明天我们就在城上准备防守物资。”这边师爷拍马屁的话还没说完，后面就有衙役叫了起来，道：“这箭上有封信。”
县令忙道：“快拿来让老爷我看看，这些反贼说了些什么？”等县令拿过那封信顿时念了起来，道：“大明监国殿下，告喻城中百姓。大明王师已到，清廷败亡可期。凡是反正归明的，所有官员一律都原职留用。敢据城抵抗的，所有官员全部处死，官员所在籍贯，诛灭三族。”
县令念完后，顿时大怒道：“呸，好大的口气，居然还说我大清败亡，我看你们也不过是一群游兵散勇。等我大清王师一到，你们顷刻间就会土崩瓦解。”那师爷接过信看了一下，道：“县尊，这后面还有字。”县令没好气道：“你念来我听听，看他们还说什么狂妄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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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那老教喻道：“这倒像是一首歌谣来着，但是这么没头没尾的呢？而且词句只见也不押韵，平仄也不对。就是这意思也太过直白了，简直就是大白话。”那县令道：“这是歌谣？就这寡淡如水的两句话？”那老教喻道：“大人可还记得十几年前的李自成？”那县令道：“这当然知道，只是他不自量力，居然想违抗天命。和我大清为敌，在我大清的天兵面前，不是一样被打的溃不成军，最后自己也身死湖广之地。”
老教喻道：“是啊，当年谁也没想道，区区一个驿站小卒，居然就将大明天下给推翻了。他当时可有这么一句歌谣，叫杀牛羊，备酒浆，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李自成就凭着这一句歌谣，愣将大明的江山给唱没了。”
那师爷在看了一下手里的歌谣，顿时也道：“哎呀，这不正和当初李自成一样吗？不拿百姓一针线，这谁想出来的歌谣啊，其心可诛，这心思也太歹毒了吧。”县令顿时也明白过来了，忙嘱咐众人道：“所有人都听好了，谁要敢将这事传出去，我直接杀他全家。”
县令虽然已经下了严令，但是这种事情，怎么能封锁的住呢。没过两天，顿时到处都在传这歌谣的事情了。复明军还没有到达南京，仅用了四天，庐州，宁国府，池州府，就连太平府都开始传播歌谣的事情了。
这里面当然有林壮的情报司在推动，但也说明了这些地方，思明的情绪还是存在的。朱由栋当然不知道，自己随便让周昌写的一封劝降信，居然引起了怎么大的风波。
朱由栋派人往潜山县城，射出了一封劝降信后，就再也没管了。直接带着大军，继续往桐城赶。过了潜山后，一路疾行，当晚子时就到达了桐城外的石井镇。朱由栋带着军队刚到石井，就被蒋超军队的斥候给发现了。一番询问后，蒋超居然直接带着大军，驻扎在了桐城里。
朱由栋顿时大怒，道：“蒋超怎么如此大胆，他带着大军大摇大摆的住进了桐城，这不是告诉清廷，现在桐城有复明军吗？去立即让蒋超来见我，让他将军队带出桐城，进入龙眠山里去。”
那斥候道：“殿下，这不能怪我们将军，是卫都将军说让大家都住进城里的。”朱由栋道：“什么？这里面居然还有卫都的事？”朱由栋仔细一想，觉得就算他两不靠谱，但是冯双礼应该不会陪着两人胡闹。
朱由栋又问道：“冯双礼在哪里？他也进了桐城？”那斥候道：“是的，几位将军都在桐城里，只有卫都带着军队，驻扎在桐城北面的大关镇。”朱由栋忙叫人拿来舆图，然后在上面找到上关镇。
看到这个位置后，朱由栋顿时思考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朱由栋向斥候道：“卫都有没有说过他这样做的原由？”那斥候道：“这些我们就不知道了，几位将军都没有交代。”
朱由栋道：“那好吧，等下我和你们一起去桐城，看一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然后朱由栋又向夏国相道：“他们现在驻扎的位置十分蹊跷。我要进桐城去，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你带着大军全部进入山里去，就在龙眠山里，先隐藏起来。”
朱由栋让夏国相等人带着军队往山里去，自己则带着周昌和侍卫，直接跟着斥候去了桐城。虽然有斥候带路，一路上还是经过了有五六道哨卡，才顺利的进入了桐城。朱由栋见军队的哨卡安排的还算严密，顿时也就放心了。
等朱由栋进入桐城后，来到来到军营之中，立即就看到了蒋超等人。几人正在一起商议军情，见朱由栋到来，顿时都纷纷向朱由栋行礼。朱由栋刚已经来，就道：“不必在乎这些虚礼，你们商议的怎么样了？”
蒋超加朱由栋风扑尘尘的样子，道：“殿下一定是为我们驻扎在桐城的事情来的，否则不会这么晚了，还直接赶到我们这里来。”刘震和冯双礼顿时也都笑了起来。朱由栋道：“你还知道我为这事来的啊，那既然知道，你们现在就说说你们的打算吧。”
蒋超道：“其实，这个计划是卫都说出来的，当初卫都说出这计划的时候，我们也吓了一跳。但是我们细想了一下，觉得这个方案，又十分有利于我们歼灭蒙古八旗。”朱由栋没有打断蒋超的话，而是静静的听着。
蒋超走到舆图旁，道：“殿下请看，我们现在驻扎的桐城在这里，这个位置刚好处在舒城南下道路上。而且桐城是道路刚刚通过了，北峡山和鲁珙山之间的峡谷谷口。殿下你想一想，我们要是将蒙古的大军堵在了这里，光靠饿也能将蒙古军队给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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