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莱山[12]
“何处不同？”荣明卿秉持着‘不懂就要问’的精神,背着小霁月往上搂了搂。
宁清绥也没有瞒着，反正这些都是史册课本之中就有记载的：“六界之外的不死民,常被誉为不祥之征，他们的左下颌都会有一枚纹章,是生来就有，代代延续。”
“所以……方才那些不死民，他们的身上都没有，只是发色和瞳色还有肤色略有相同？”荣明卿接着道。
“嗯。”宁清绥道：“不死民繁衍至今,是个相当可怕的族群，如果有幸，基本上十八代同堂的场面也能见到。不过相传，不死民没什么亲和力，基本上是喊打喊杀的,所以此处的不死民,还是有些……与传闻中大相径庭。”
毕竟上古遗落的族群,宁清绥也不会特意去六界之外看。
真正是什么样子，也就只有当初封印他们的上神才知晓,他和荣明卿的师尊——泽幽上神，就是其中一个。
荣明卿仔细地看了看，他们的左下颌,确实是没有那个什么纹章,看起来不像是小师叔说的不死民。
况且走在大街上，都不断地有人跟他们打招呼，笑意盈盈的,更是有姑娘把果子都往他们怀里塞。
荣明卿第一回觉得，有村民可以这么和蔼可亲的。
当即把果子越过头顶，递给了小霁月：“小屁孩儿，吃果子了。”
小霁月赶紧地接了过去，在荣明卿的衣裳上头擦擦，随即有些不悦地翘嘴：“臭哥哥，我不是小屁孩！”
三人在周遭的驿站投宿，驿站的老板竟不收银钱，而是要什么东西换，搞得三人面面相觑的。
最后，宁清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金羽毛，才入住了驿站。
这金羽走到哪儿都是通用的，宁清绥倒是猜对了。
只是这房间，显然比之前的天字号差太多了，比较像是住在丛林里的感觉，房间里的支柱是大树的树干，窗户也是纯木头刻出来的，而桌椅板凳床，更是木雕。
不过这手艺，看着倒是挺好。
荣明卿把小霁月给放在一侧凳子上，自己却躺在床上，拍了拍床板，还算是结实，褥子也垫得厚。
“小师叔，你说若是住在这种仙境一样的地方，那可比神仙还快活啊！”
这话似是触动了宁清绥，他心中也已经默默地认同了荣明卿的说法，本身在九天之上，也没有什么好的。
不过就是行宫华丽些，吃得好些。
但若是没有荣明卿，再好也就是个没有人味儿的空壳子罢了。
“快些起来，一会儿首领便过来了，你这么仰躺着，像什么样子。”宁清绥伸手拉了一把荣明卿的胳膊。
荣明卿顺势便坐了起来，他注意到了，就连一侧的小霁月看着他都摇了摇头，那一副惋惜的眼神，说不出的怪异。
不过宁清绥的直觉果然是准，他们刚投宿没一会儿，还没上街转转，首领和方才那守卫都匆匆忙忙地找来了。
一时间，驿站外头都被人围得水泄不通，他们有多少时候见过首领啊，这会儿倒是难得的机会。
首领是个长着大胡子的中年男人，有些虎背熊腰，精神头很好，头发也浓密且长，一眼看上去还有些凶神恶煞的。
但刚进门，首领却笑着给几人打招呼，和蔼可亲和他的形象严重反差。
首领把手里头的那块木牌子给掏了出来，毕恭毕敬地问道：“这块牌子……敢问是哪位神仙的？”
这牌子可是大有来头，宁清绥心里也清楚，荣明卿也不笨。
能让首领都这么毕恭毕敬的，想来也是个稀罕物了。
宁清绥站了出来，把牌子给收了回去：“是我递的，但却是我一个朋友的。”
首领赶紧地拱手见礼：“原来是恩公的朋友！自是不敢马虎，不知道前往我莱山，可是有要事？”
宁清绥也没有藏着掖着：“是，我想求取一枚神器碎片。”
神器碎片，不死民手中只有一枚，首领自然是知道宁清绥说的是什么，略微有些为难。
“这……这个碎片，是无意之中得到的，但它却能护佑我全族上下平顺。”首领开口道：“若是仙师要取走此物也不是不可，但在下着实有几件事情相求！”
拿了人家的东西，有要求，自当是满足的。
荣明卿也懂这个道理，便是问道：“不知道首领想让我们做什么？若是不违背天理，我们自然是可做。”
首领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事情都全盘托出：“山中有一成群结队而居的妖兽罗罗鸟，这鸟生性凶恶，难以驯服，为祸附近的花草树木以及居民，还恳求仙师除去此鸟！”
首领把自己的请求一股脑儿地都说了出来，无非就是除去这妖兽罗罗鸟，还有几件鸡毛蒜皮的小事想让他们去做，听起来都没有什么难度。
荣明卿也不敢一口答应，万一小师叔有别的想法，那他岂不是自作主张？
“小师叔，首领说的这个……”
果真，宁清绥也皱着眉头，似乎是在考量，他问询：“可知这鸟数量多少？”
首领迷茫地摇了摇头：“此鸟群居，数量庞大，不然我也不会如此操心了！近日来许多百姓的粮食都被此鸟给糟蹋坏了！”
说起来，首领就有些垂头丧气的，还好这鸟不伤人性命，顶多是啄人、还有戏弄小孩儿，不然的话他们早就群起而诛之了。
但毕竟是妖兽，也不知道正道之人，是如何处置的，首领只能寄希望于荣明卿三人。
“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吧，等我把罗罗鸟的灵核尽数送来，再完成其他几件事，便来问首领讨要碎片。”宁清绥语气轻飘飘的，似乎这些事都是水到渠成的。
待首领寒暄几句走了之后，荣明卿才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小师叔，为何连首领大嫂子家的感情问题，也要拜托我们去解决？”
他们见过各种各样的委托，如此奇葩的，倒是头一次见！
还有什么……
给村尾的小竹子刻一把桃木剑、帮着修缮一番王大娘的木屋、采购清单上的物什送到徐三嫂家里……
一个比一个看着离谱，似乎除去妖兽罗罗鸟反而成了最正常的一件事。
宁清绥也有些不愿，但为了碎片，他还是答应下来了，遂后把目光全都放在了荣明卿的身上。
荣明卿大概是懂了，自觉地点头：“小师叔，这些举手之劳，我来就好！不是什么难事。”
“你现在真是孺子可教。”宁清绥满意地点头，开始把自己的行囊收整出来，他来莱山一趟，自然要享受一番此处的人文风情了。
“天色也不早了，待会儿出去吃些东西，顺带把采购那件事做了？”荣明卿侧着身子，倚在门框上，看着宁清绥收拾东西的背影。
反正闲杂琐事一箩筐，能顺手的，便顺手了。
小霁月听到‘采购’二字，有些垂涎：“那臭哥哥，我想吃糖，还想……”
“没有钱。”荣明卿回答得干脆利落。
小霁月的脸上有些委屈巴巴的，但似乎立马又想开了，娘亲说过，不能随便问人家要东西，随即又转身扑向宁清绥：“神仙哥哥，我给你洗衣服，你能给我买糖吃吗？”
买糖吃自然是小事，但见着小霁月去纠缠宁清绥，荣明卿当即就把人给拎了过来：“买，买还不行？”
不就是糖吗？他买糖的这几个子儿都没有那还得了？
只是刚答应下来，似乎就想到了一件事——此处的货币，和寻常的银两不同。
除开小师叔用的金羽，普通人家用的货币，是一个长长的梭形，像是什么东西刻出来的，他也说不明白。
那就想办法搞点钱……顺带也给小师叔买点东西？
还没想好，宁清绥已经把一个钱袋子给挂在了他腰间，特意嘱咐道：“金羽是通用货币，但还是节约些，花钱莫要大手大脚。”
一根金羽的价值，宁清绥知道有多少，只是这边的价钱确实与凡间不同，放在凡间，可抵百两到千两黄金不等。
但放在魔界或是冥界，充其量也是十两黄金。
小师叔这是……又把钱给他了？和前几次的理所当然不同，荣明卿心中有些复杂，他怎么觉得小师叔有一种在养儿子的错觉？
等把此处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被褥也换了一床，三人才悠哉悠哉地出门。
采购的那张清单在荣明卿的手上，他细细地看过内容，徐三嫂要买的，都是一些重物，但她家里只有她和一个三岁的孩子，孤儿寡母确实是拿不动。
荣明卿忽然又理解了，把清单给塞到了怀中，拉着小霁月去找了家看起来不错的酒楼，宁清绥紧随其后，也打量了一番。
见到三个和他们长得完全不一样的生人，不死民自然是好奇地朝着这边瞻望。
宁清绥恨不得现在就拿一张面纱出来，把自己的脸给遮上。
遂后还是不确定地问：“子默，我脸上可有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那还是不看小师叔你长得太好看了，别说他们了，就是门内弟子都在收藏小师叔你的画册！”荣明卿笑着，霎时间又顿住了。
遭了，他又在说什么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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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清绥也没有瞒着，反正这些都是史册课本之中就有记载的：“六界之外的不死民,常被誉为不祥之征，他们的左下颌都会有一枚纹章,是生来就有，代代延续。”
“所以……方才那些不死民，他们的身上都没有，只是发色和瞳色还有肤色略有相同？”荣明卿接着道。
“嗯。”宁清绥道：“不死民繁衍至今,是个相当可怕的族群，如果有幸，基本上十八代同堂的场面也能见到。不过相传，不死民没什么亲和力，基本上是喊打喊杀的,所以此处的不死民,还是有些……与传闻中大相径庭。”
毕竟上古遗落的族群,宁清绥也不会特意去六界之外看。
真正是什么样子，也就只有当初封印他们的上神才知晓,他和荣明卿的师尊——泽幽上神，就是其中一个。
荣明卿仔细地看了看，他们的左下颌,确实是没有那个什么纹章,看起来不像是小师叔说的不死民。
况且走在大街上，都不断地有人跟他们打招呼，笑意盈盈的,更是有姑娘把果子都往他们怀里塞。
荣明卿第一回觉得，有村民可以这么和蔼可亲的。
当即把果子越过头顶，递给了小霁月：“小屁孩儿，吃果子了。”
小霁月赶紧地接了过去，在荣明卿的衣裳上头擦擦，随即有些不悦地翘嘴：“臭哥哥，我不是小屁孩！”
三人在周遭的驿站投宿，驿站的老板竟不收银钱，而是要什么东西换，搞得三人面面相觑的。
最后，宁清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金羽毛，才入住了驿站。
这金羽走到哪儿都是通用的，宁清绥倒是猜对了。
只是这房间，显然比之前的天字号差太多了，比较像是住在丛林里的感觉，房间里的支柱是大树的树干，窗户也是纯木头刻出来的，而桌椅板凳床，更是木雕。
不过这手艺，看着倒是挺好。
荣明卿把小霁月给放在一侧凳子上，自己却躺在床上，拍了拍床板，还算是结实，褥子也垫得厚。
“小师叔，你说若是住在这种仙境一样的地方，那可比神仙还快活啊！”
这话似是触动了宁清绥，他心中也已经默默地认同了荣明卿的说法，本身在九天之上，也没有什么好的。
不过就是行宫华丽些，吃得好些。
但若是没有荣明卿，再好也就是个没有人味儿的空壳子罢了。
“快些起来，一会儿首领便过来了，你这么仰躺着，像什么样子。”宁清绥伸手拉了一把荣明卿的胳膊。
荣明卿顺势便坐了起来，他注意到了，就连一侧的小霁月看着他都摇了摇头，那一副惋惜的眼神，说不出的怪异。
不过宁清绥的直觉果然是准，他们刚投宿没一会儿，还没上街转转，首领和方才那守卫都匆匆忙忙地找来了。
一时间，驿站外头都被人围得水泄不通，他们有多少时候见过首领啊，这会儿倒是难得的机会。
首领是个长着大胡子的中年男人，有些虎背熊腰，精神头很好，头发也浓密且长，一眼看上去还有些凶神恶煞的。
但刚进门，首领却笑着给几人打招呼，和蔼可亲和他的形象严重反差。
首领把手里头的那块木牌子给掏了出来，毕恭毕敬地问道：“这块牌子……敢问是哪位神仙的？”
这牌子可是大有来头，宁清绥心里也清楚，荣明卿也不笨。
能让首领都这么毕恭毕敬的，想来也是个稀罕物了。
宁清绥站了出来，把牌子给收了回去：“是我递的，但却是我一个朋友的。”
首领赶紧地拱手见礼：“原来是恩公的朋友！自是不敢马虎，不知道前往我莱山，可是有要事？”
宁清绥也没有藏着掖着：“是，我想求取一枚神器碎片。”
神器碎片，不死民手中只有一枚，首领自然是知道宁清绥说的是什么，略微有些为难。
“这……这个碎片，是无意之中得到的，但它却能护佑我全族上下平顺。”首领开口道：“若是仙师要取走此物也不是不可，但在下着实有几件事情相求！”
拿了人家的东西，有要求，自当是满足的。
荣明卿也懂这个道理，便是问道：“不知道首领想让我们做什么？若是不违背天理，我们自然是可做。”
首领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事情都全盘托出：“山中有一成群结队而居的妖兽罗罗鸟，这鸟生性凶恶，难以驯服，为祸附近的花草树木以及居民，还恳求仙师除去此鸟！”
首领把自己的请求一股脑儿地都说了出来，无非就是除去这妖兽罗罗鸟，还有几件鸡毛蒜皮的小事想让他们去做，听起来都没有什么难度。
荣明卿也不敢一口答应，万一小师叔有别的想法，那他岂不是自作主张？
“小师叔，首领说的这个……”
果真，宁清绥也皱着眉头，似乎是在考量，他问询：“可知这鸟数量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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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首领就有些垂头丧气的，还好这鸟不伤人性命，顶多是啄人、还有戏弄小孩儿，不然的话他们早就群起而诛之了。
但毕竟是妖兽，也不知道正道之人，是如何处置的，首领只能寄希望于荣明卿三人。
“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吧，等我把罗罗鸟的灵核尽数送来，再完成其他几件事，便来问首领讨要碎片。”宁清绥语气轻飘飘的，似乎这些事都是水到渠成的。
待首领寒暄几句走了之后，荣明卿才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小师叔，为何连首领大嫂子家的感情问题，也要拜托我们去解决？”
他们见过各种各样的委托，如此奇葩的，倒是头一次见！
还有什么……
给村尾的小竹子刻一把桃木剑、帮着修缮一番王大娘的木屋、采购清单上的物什送到徐三嫂家里……
一个比一个看着离谱，似乎除去妖兽罗罗鸟反而成了最正常的一件事。
宁清绥也有些不愿，但为了碎片，他还是答应下来了，遂后把目光全都放在了荣明卿的身上。
荣明卿大概是懂了，自觉地点头：“小师叔，这些举手之劳，我来就好！不是什么难事。”
“你现在真是孺子可教。”宁清绥满意地点头，开始把自己的行囊收整出来，他来莱山一趟，自然要享受一番此处的人文风情了。
“天色也不早了，待会儿出去吃些东西，顺带把采购那件事做了？”荣明卿侧着身子，倚在门框上，看着宁清绥收拾东西的背影。
反正闲杂琐事一箩筐，能顺手的，便顺手了。
小霁月听到‘采购’二字，有些垂涎：“那臭哥哥，我想吃糖，还想……”
“没有钱。”荣明卿回答得干脆利落。
小霁月的脸上有些委屈巴巴的，但似乎立马又想开了，娘亲说过，不能随便问人家要东西，随即又转身扑向宁清绥：“神仙哥哥，我给你洗衣服，你能给我买糖吃吗？”
买糖吃自然是小事，但见着小霁月去纠缠宁清绥，荣明卿当即就把人给拎了过来：“买，买还不行？”
不就是糖吗？他买糖的这几个子儿都没有那还得了？
只是刚答应下来，似乎就想到了一件事——此处的货币，和寻常的银两不同。
除开小师叔用的金羽，普通人家用的货币，是一个长长的梭形，像是什么东西刻出来的，他也说不明白。
那就想办法搞点钱……顺带也给小师叔买点东西？
还没想好，宁清绥已经把一个钱袋子给挂在了他腰间，特意嘱咐道：“金羽是通用货币，但还是节约些，花钱莫要大手大脚。”
一根金羽的价值，宁清绥知道有多少，只是这边的价钱确实与凡间不同，放在凡间，可抵百两到千两黄金不等。
但放在魔界或是冥界，充其量也是十两黄金。
小师叔这是……又把钱给他了？和前几次的理所当然不同，荣明卿心中有些复杂，他怎么觉得小师叔有一种在养儿子的错觉？
等把此处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被褥也换了一床，三人才悠哉悠哉地出门。
采购的那张清单在荣明卿的手上，他细细地看过内容，徐三嫂要买的，都是一些重物，但她家里只有她和一个三岁的孩子，孤儿寡母确实是拿不动。
荣明卿忽然又理解了，把清单给塞到了怀中，拉着小霁月去找了家看起来不错的酒楼，宁清绥紧随其后，也打量了一番。
见到三个和他们长得完全不一样的生人，不死民自然是好奇地朝着这边瞻望。
宁清绥恨不得现在就拿一张面纱出来，把自己的脸给遮上。
遂后还是不确定地问：“子默，我脸上可有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那还是不看小师叔你长得太好看了，别说他们了，就是门内弟子都在收藏小师叔你的画册！”荣明卿笑着，霎时间又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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