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漆吴山[1]_仙君又旷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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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漆吴山[1]

  被点到名的秦淮莫名剑身一震,那一团黑雾便飘了出来,绕着两人转了好几圈,语气之中都是不满:“主子,你说说吧,自打人怀瑾长老遇见你,就没几桩好事,你说你到底是喜欢他呢,还是不喜欢呢?”

  秦淮的话,差点没让荣明卿脚底下一个踉跄:“你个剑灵,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

  “喜欢不就是像凡人话本子里说的那样,时时刻刻脑子里想的是他,心里念的是他,不自觉嘴里也会叫着他吗?”秦淮在荣明卿的前头给他引路,却也没放过调侃他的机会:“你可别告诉我,你在怀瑾长老的揽月亭长大,清心寡念,除非……”

  荣明卿的心跳都快了一两分:“除非什么?”

  “除非你是和尚。”秦淮喃喃地道。

  他是和尚?!荣明卿脸色都黑了些,但秦淮没有实体,他也拿它没有办法:“秦淮你真是……若是小师叔醒了,你切莫乱说话!”

  他是和尚?他怎么可能是和尚!

  可是,秦淮说的,真的有错吗?

  荣明卿脑子里胡乱的想着,似乎飘荡过的,是宁清绥的身影,他每次外出久了,也会念着他,时不时想叫他两声。

  不……不可能,秦淮一个剑灵,他去哪儿见识?

  “以后少看点话本子!”荣明卿对着秦淮怒道,他也没打算去寻如霜门的人,抱紧了怀中的宁清绥,飞身而上,御剑飞快地朝着清月派而去。

  路上一刻也没敢耽搁,也去了半个时辰,才稳稳地落在了揽月亭的外头。荣明卿飞快地冲了进去,将宁清绥放在了床上,转头便瞧见外头来打整院子的侍女。

  “掌门可回来了?”

  想来他们去赴宴也有几日了,应该回来了吧,但那侍女却是摇了摇头:“还没,掌门摸约是要明日才到了!”

  明日,明日也好,荣明卿伸手拉过了宁清绥的手背,轻轻地放在自己胸前取暖:“去,叫大膳房熬些姜汤,再炖只鸡!”

  侍女愣了一下,立马跟了出去。

  门口的那团黑雾不屑地摇晃了两下:“嘁,口是心非,开窍晚矣,等着自食恶果!”

  荣明卿把房门给关上了,如此一来,外头的风也吹不进来,想了想,又扬手布下暖炉,整个屋子里都暖烘烘的,但即便如此,他目光还是在湿漉漉的宁清绥身上移不开。

  “小师叔,虽然你还没醒,但是你这衣服得换一件,不然如此下去你得受风寒了。”荣明卿走近了几分,想给他换,又怕等他醒了挨打,思量再三,还是硬着头皮把宁清绥身上的衣裳给脱了下来。

  挨打就挨打吧!好歹不能让他受了凉。

  只是……他什么时候开始,又会担心宁清绥有没有受凉呢?荣明卿有些矛盾,难道是忘记了宁清绥站在他家院子的门口,手持长剑,站在他家人尸体血泊之中的模样吗?

  他手下的动作顿了顿,还是伸手把宁清绥的衣裳都脱了下来,盖上厚厚的被褥,去柜子里给他找了一件干净的,他的衣裳都千篇一律,长得差不多,要么就是一样的,荣明卿也用不着挑。

  只是再回来的时候,被褥都已经滑到宁清绥的腰了,荣明卿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把被褥给拉好,废了老大的力气,才把衣裳给他穿上。

  小师叔真的该补一补了,这全身上下都没几两肉,看那样子来个邪风都能给他吹倒了。不过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倒是宁清绥扬扬袖子能把人屋顶给拆了。

  荣明卿坐在床沿,细细地打量着手上的那小绳子,巨蟒竟还可以化作这般……

  随即脑子里又浮现出了他把避水珠渡给宁清绥的那一幕,脑子里不禁都有些发麻,秦淮的话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他所说的,自己都有这迹象了。

  难不成……他真的喜欢小师叔吗?

  可是,可是他如果喜欢小师叔了,那他们之间的仇恨该如何?他们之间的那些阻碍又该如何?

  世人的眼光他荣明卿并不畏惧,只是怕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了。

  “咳咳……”

  突兀的声音自背后响起,荣明卿回过头去,床上的人已经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眉头紧蹙,即使是一副睡意,也美得像一张画。

  这哪里像是个凡人?荣明卿心道。

  “小师叔你醒了?有没有觉得饿,或者渴?大膳房应当一会儿就做好吃的了,姑且等等。”荣明卿有些紧张,一时间动作都十分局促。

  荣明卿拍了拍脑门,尽量地去回想,当初小师叔是如何照顾他的。

  大约是十五那年,他第一次修习以后去浮玉山下,结果因为修为不精,落入了寒潭,惹上了一群难缠的精怪。

  是宁清绥带人来救他,结果在贺子月面前把他数落了一通好的,让他心底里只觉得没面子,但他那次修为受损,还是宁清绥把他抱回来的,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打横的抱,害他被几个师弟取笑了好一阵子。

  但那几个日夜里,他发了高烧,都是宁清绥守在他的床前,忙前忙后,忙着给他煮姜汤。虽然姜汤真的很难喝,但那应该是宁清绥煮得最正常的东西了。

  按理说,他应该高兴的,像宁清绥那种懒到没边的人,竟愿意给他熬汤、做吃的,还给他洗衣裳洗褥子,当真是天下第一福。不过这第一福,也是他师父说的而已。

  一直以来,荣明卿并不愿意承认,死咬着牙觉得自己挺牛,挺倔。后来才发现,挺幼稚。

  宁清绥摆了摆手:“不用。”

  他的声音沙哑,把荣明卿的神思给拉了回来,他伸手探了探宁清绥的额头:“有点烫,要不小师叔,我去叫三长老来给你瞧瞧?”

  刚一转身,他的手腕便被宁清绥给拉住了,即使是虚弱成这样,手上的力也十分大:“我说了不用。”

  荣明卿真是搞不懂,他以为自己够倔,但每次宁清绥偏偏能做到比他还倔,他重新坐下来,握着宁清绥的手,他额头烫,手上却冰冰凉凉的,没什么温度。

  “你在河下呆了那么长时间,下河之前还淋了雨,肯定不行!”荣明卿都要急坏了,看着宁清绥身侧宽敞的位置,干脆掀开了他的被褥。

  宁清绥机警地往里靠了靠:“作甚?”

  荣明卿愣了愣:“给你取暖啊,小师叔,你如今不舒服,落了水我又是抱着你御剑回来的,一路风大,肯定不适,不过没关系,我肝火旺,我可暖了!”

  宁清绥心里暗骂了句流氓,倒也没拦着他,眼看着他脱了靴子,动作麻利地钻进了被窝。

  天气本就不冷,荣明卿是真的觉得热,但一靠近宁清绥,反而还是有些凉意,看来下次再不能带他去水边了,不合适!

  宁清绥侧身面朝墙壁,呼吸都渐渐地有些奇怪:“荣子默,你故意的?”

  荣明卿有些没明白过来,他缓缓地把自己的灵力渡给宁清绥,感觉到他稍稍地放松了,才问:“什么故意的?”

  “没听市井之中的传言吗?”宁清绥悠悠地道:“清月派怀瑾长老,钟意于大师兄荣明卿,并非空穴来风。我喜欢你,倒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一桩笑话,你若是还恨我,不喜欢我,何故来亲近我?”

  荣明卿有些傻眼了,他没想到,宁清绥有朝一日,会面对面地跟他说这个,说话也变得有些局促:“我……”

  “闭嘴。”

  荣明卿还不知道怎么表达,就被宁清绥的一声低喝给扼杀在了摇篮里。

  他有些莫名其妙地盯着宁清绥的后脑勺,他当真是个怪人,可刚才那番话……荣明卿的脸色也有些烫,他不会也发烧了吧?

  良久,荣明卿才试探地问他:“小师叔,你在生气?”

  宁清绥没有回他。

  方才他稍稍地冲动了,可能是有委屈的情绪,便会克制不住说些胡话。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几百年都没有捂热他的心,这会儿来凡间陪他历劫反而上赶着了?

  他的命簿里本没有他,还不是他强行牵了根红线,虽说还是一时失手。

  还没有缓过来,他的手又被荣明卿给拉了过去,宁清绥也懒得理他,故作假寐躺在床侧,只是他几百年来都未同别人一道躺在一张床上,多少有些微妙。

  只是片刻间,荣明卿便把那巨蟒化作的小金绳给戴在了宁清绥的手上,不自觉地笑了笑:“小师叔,你皮肤白,戴这个还挺好看!”

  什么东西?宁清绥把手伸了过来,拿起一看,竟是那畜生,不由得心底一软,倒是舍得把这玩意儿给他。

  荣明卿本想探过头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刚单手撑起身子,宁清绥便转过了身来,四目相对,还不等他开口,宁清绥抬脚便把他踹下了床。

  荣明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他怎么觉得……小师叔根本就不需要恢复啊?

  “小师叔,你是不是太用力了?”

  宁清绥正眼都没有瞧他一下:“不用力,你下次便不长教训,下次可别随便爬别人的床。”

  “我爬谁的床,我长这么大我就爬过你的床!”荣明卿摸了摸胸口,嘶,还真你娘的疼!

  而更尴尬的是,门外的脚步声顿了一下,那侍女连着咳嗽了好几声,竟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敲门了,颤抖着声音道:“长……长老,大师兄,大膳房的东西送过来了,我放在门口还是端……端进去?”

  她该不该端进去?长老和大师兄听起来好像,不太方便……

  荣明卿赶紧地站起身来,把门给打开了,就那一刹那,侍女的脸更红了,赶紧地把手里的托盘递了过去,急匆匆地跑出了揽月亭。

  再多停留一刻,就有被杀人灭口的风险!方才她已经瞧见了,大师兄衣衫不整,而长老还躺在床上,看上去十分虚弱,这定然是明日清月派的头等大事!

  荣明卿狐疑地看了看那侍女的背影,又把门给关上了,外头的风还不小,待会儿把小师叔再吹着了就不好了。他看了看手里端着的东西,转身放在了桌面上。

  “嗯……好香啊!小师叔,这大膳房做的鸡汤可当真太香了!要不吃点?”荣明卿用手扇了扇那鸡汤的上方,香味似乎蔓延开来,在房间里回荡。

  宁清绥不是没闻到,只是香虽然是香,但是他天生六识缺味觉,也吃不出什么味道来。不过他眼睛的余光瞄了一眼,荣明卿还在很卖力的表演,他也不忍心晾着他,缓缓地坐起身来。

  被褥还没掀开,荣明卿就赶紧地招手:“哎哎哎,小师叔你别下来,你这身子这么虚,我给你端过来。”

  也行,宁清绥顿住了动作,又把双腿给抬了上去,还要走两步过去吃,挺麻烦的,有个人鞍前马后伺候着还不错。

  荣明卿盛了一大碗的鸡汤,多挑了几块没什么骨头的鸡肉,笑呵呵地就坐了过去,完全忘了方才宁清绥是怎么踹他的了。

  “这鸡汤特别鲜,我闻着就要掉口水了,小师叔你尝一口?”荣明卿吹凉了一勺子,小心翼翼地递到宁清绥的唇边。

  宁清绥有些不习惯,还从未有人盯着他进食,荣明卿之前就是第一个了。就连第一次喂他吃饭的也是他,真愁人。

  还不等问,宁清绥便张嘴喝了口,还抿了抿唇。嗯……还是没什么味道。

  荣明卿却满含期待地问他:“怎么样?好喝吗?”

  宁清绥将就着他点了点头,随后问他:“你以前经常这么喂别人喝吗?”

  “那倒是没有经常,也就我爹娘、邻居的张狗子、贺子月算一个吧,然后……”

  荣明卿细数着,完全没注意到宁清绥越来越黑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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