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鹿吴山［7］
荣明卿心底都颤了一下，宁清绥他上次这么笑的时候……还是捉弄他下河抓鱼。
那年酷暑，清月派难得有清闲的时候，宁清绥也少有闲情逸致带他出去抓鱼，就在浮玉山脚下的河岸。
水浅，里面的鱼儿也肥，清月派膳房的人手告了假，他又吃不下宁清绥做饭，只能指着在河边烤鱼。
宁清绥懒，不愿意下河抓鱼。所以也就是这么笑着，一脚将他踹河里去了，还笑呵呵地告诉他：“子默真是孝顺之至，将来也老有所依了。”
荣明卿压下了心中的胡思乱想，把石木镜抬了起来，从镜中看向他的背后。
只是一瞬，他差些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的左肩上，攀附着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小鬼，只是它生得极为可怖，眼眶里的珠子早已经不见，冒着浊浊的黑气，还有些蠕动的黑色蛹虫在往外挤。
而他的另一侧背后，身后正在祷告的那些村民们，哪里是什么村民，一个一个的都是森森白骨，有些白骨的身上还绕了好几圈的枯木藤，各种扭曲的动作，周围都伏了一层又一层的黑气。
而此时，他背上背着的玄阴已经抖动了起来。
荣明卿哪里见过此等情形，他喉头微动，咽了口口水，刚准备拔剑，宁清绥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还不到时候，先对付你身上这只。”
他身上这只应当是煞魂，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攀附在他肩头的，怪不得小师叔在刚出了那间屋子的时候，便嘱咐他不要回头看。
这分明，就已经是个鬼村了。
黄泉路黄泉路，回头把人误，俊俏儿郎客家女，皆为蹉跎白骨。
荣明卿耳里轻飘飘地全都是那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就见宁清绥单手不知画了个什么符号，灵力注入到了他手中的石木镜中，白色的灵气围绕在石木镜的周身，那光芒有些刺眼。
随着他一声：“破！”
荣明卿肩头的煞魂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身上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化作一团烈焰，猛地消散了，只是那星火点点，落在了荣明卿的肩头，把他的衣裳给点着了。
“嘶，娘的！”荣明卿赶紧地伸手拍了两下，那火苗才灭了下去，只是肩头还是很疼，就像是把他的肉烧到了似的，但是仔细一看，他的衣服都还没烧破。
这一疼，荣明卿就已经忘记了，宁清绥让他别回头的嘱咐。
石木镜还悬在他跟前，他猛地转过身去，身后哪还是一副和平祷告的模样，遍地尸骸，刚才那些在石木镜中看到的情形，竟已是出现在了他眼前。
其中一个白骨悠悠地转了过来，它的下颌还粘着几块血肉，脑袋僵硬地转动了几下，随即张大了嘴，一声嘶鸣。
本是没什么事的，他都退后了好几步，玄阴也已经握在了手中了，就听不远处的秦含月一声惊叫，朝着他们这边跑过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模样可怖的尸骸。
“怀瑾长老，他们，他们都并非是人！”
箫应也跟在秦含月的身后，抱头鼠窜：“救命，救命啊！”
荣明卿下意识地握紧了玄阴，往一侧的功德箱一看，这里头的钱哪里还是银钱，除了他和箫应丢进去的那些银两，其他的竟都是冥纸！而一旁的粮食，只有一部分是真的粮食，其他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黑乎乎的。
秦含月已经到了两人跟前，顺势便抓住了宁清绥的衣袖躲在他身后，荣明卿刚想说话，那比他还高一个头的尸骸已经冲到了跟前，白骨爪也举了起来。
他没有含糊，侧身躲开，玄阴一剑下去，从腰侧把那尸骸拦腰斩断，它痛苦地嘶喊了声，没用再动了，白骨化作了一团黑水，难闻至极！
但周遭的尸骸一闻见这味道，却像是疯了一样，纷纷地朝着此处涌来。
“走，快走！”荣明卿持剑后退着，脑子里一团乱麻，还是想不明白这和他回头有什么关系，应当是和使用石木镜时回头有关系？
被他拦腰斩断的那尸骸应该是它们之中的‘领头’一类，应该也是冲着他来的。
他亲眼瞧着它们略过了如霜门的弟子，齐刷刷地朝着他涌了过来。
荣明卿头皮发麻，刚想御剑，结果发现就连御剑似乎也受到了限制！
几个尸骸原地叫嚣着跃了起来，一层叠一层，似高楼一样的欲要把荣明卿活埋在这尸层之下，就在它们纷纷倒下来的时候，宁清绥持着红耀，周身都弥漫上了杀气，冲进了硕大的包围圈。
“蝼蚁之辈。”
可火系术法还未出招，那尸层忽然猛地被炸开了来，荣明卿就在那包围圈的正中央，身上的黑气环绕比尸骸更甚。
宁清绥生生地愣在了原地，神色复杂。
荣明卿喘了好一大口气，方才那味道，差点没把他给憋死。他眼神看向手腕上那串珠子，还在闪着光泽，但其中碎掉了一颗珠子，像是粉末似的落在了地上。
而就在它碎裂之时，荣明卿好像真的听到了一声龙吟冲破苍穹一般，顷刻间冲散了尸层。当真是……好东西，他之前，似乎真的误会小师叔了。
龙惗，宁清绥松了口气，还好……
只是与此同时的九天之上，梦君疾步而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盒子，眉宇间都是急切之色。
“紫真，紫真！”
紫真仙君刚把庭院之中的树苗给打理了一番，抬头便瞧见了一身黑衣的梦君：“东西可带来了？”
梦君伸手递出盒子：“带来了，你且告诉我，怀瑾究竟出了何事？”
紫真仙君把那盒子给收了过来，眼里多了几分闪躲：“梦君且先去布夜吧，此等小事，不劳烦梦君挂记。”
“小事，怀瑾师兄之事，于我如何是小事？是不是荣子默又做了什么混账事？！”梦君拦在紫真仙君的跟前，越说越气：“我方才，听见了龙吟，紫真你连龙惗都送出去了，此等大事，如何你轻描淡写两句就带过了？”
龙惗总共也就只有五颗带龙鳞的珠子，每碎一颗能护一人安危，伴随的都是上古神龙的残吟。能把龙惗碎珠的，不见得是什么小事。
紫真仙君脑子里想了许多，打量了一番梦君，略微苦涩一笑：“我前去助怀瑾，你且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可……”
梦君话还未曾说完，那抹淡紫色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了，快得他一丝也未曾捕捉到。呆子！难道你去助他，我就会不担心了吗？
那堆尸层炸开之后，荣明卿赶紧从中跑了出来，只是身后的煞气愈发的重，他也顾不上许多，冲上前去，拉起了宁清绥的手，往河岸跑去。
“小师叔，可能要下水！”荣明卿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宁清绥，他知道，宁清绥并非是不愿意抓鱼，而是他怕水！
他修习的是火系术法，如若在水底，会大大的受限，他话还没说完，宁清绥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太好了。
但避水珠方才就已经备好了，宁清绥硬着头皮，跟着荣明卿一道，跳入河中。那一眼望去很浅的河，底下竟也这么深。
两人这一跳，尸骸失了方向，又朝着秦含月等人扑去，逼得如霜门的人也跟着纷纷地跳了下来。
“小师叔？”荣明卿紧紧地攥着他的手，有避水珠的关系，两人的周身支起了一个圆圆的水泡，把人给包裹了起来。
尽管如此，宁清绥也有些压抑，顺了好几口气才摆了摆手：“无事。”
这场夜雨早就停了下来，只是跳下来的一行人缓缓地下沉，直到脚底能触到底了，才发觉这水下别有洞天。
“等那堆东西散了，我们再上去吧。”荣明卿背上的玄阴一直都在抖动，这证明，那堆东西都还在河岸两旁，并未散去，只是和他猜想得差不多，他们也不敢下水！
宁清绥默默地点头：“只是没想到，它们已然是亡魂，竟也惧怕这河底，这河底定有什么。”
他探出了精神力，探查了一番，眼神一亮：“碎片果真在这河中。”
荣明卿听他小声嘀咕，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碎片，应当就是他要寻的法器碎片。
“小师叔你畏水，要不我去帮你找吧。”
“不可。”宁清绥的神色紧张了一下子，认真地看着他：“以你的修为，恐不是它的对手。”
荣明卿有些不屑地笑了笑，心道就是一枚法器碎片而已，能奈他何？只是又猛然想起来，上次鹤秋出来见他，不也是在他收了那枚碎片之后吗？
一枚碎片都能把大玄门之境的宁清绥给伤成那样，他还真的有些搞不定……
只是，这次是在水下，宁清绥他能行吗？
水雾散开，水底竟没有水，避水珠的气泡也消失不见，身后一群如霜门的人更为狼狈，身上全都湿透了。
荣明卿忽然走到了宁清绥的跟前，半蹲下来：“小师叔你省着些力气，我背你吧？”
此处无水，但宁清绥感应到的方向确实是水域的正中央，他踌躇了片刻，脸上浮起了可疑的红晕。
就在荣明卿刚想转头问他怎么了，就感觉宁清绥温软的身子伏在了他背上，耳旁传来他清冷的话语：“辛苦你了。”
不……不辛苦。
荣明卿赶紧地起身，看着眼前的两道水柱门：“小师叔，往哪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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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酷暑，清月派难得有清闲的时候，宁清绥也少有闲情逸致带他出去抓鱼，就在浮玉山脚下的河岸。
水浅，里面的鱼儿也肥，清月派膳房的人手告了假，他又吃不下宁清绥做饭，只能指着在河边烤鱼。
宁清绥懒，不愿意下河抓鱼。所以也就是这么笑着，一脚将他踹河里去了，还笑呵呵地告诉他：“子默真是孝顺之至，将来也老有所依了。”
荣明卿压下了心中的胡思乱想，把石木镜抬了起来，从镜中看向他的背后。
只是一瞬，他差些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的左肩上，攀附着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小鬼，只是它生得极为可怖，眼眶里的珠子早已经不见，冒着浊浊的黑气，还有些蠕动的黑色蛹虫在往外挤。
而他的另一侧背后，身后正在祷告的那些村民们，哪里是什么村民，一个一个的都是森森白骨，有些白骨的身上还绕了好几圈的枯木藤，各种扭曲的动作，周围都伏了一层又一层的黑气。
而此时，他背上背着的玄阴已经抖动了起来。
荣明卿哪里见过此等情形，他喉头微动，咽了口口水，刚准备拔剑，宁清绥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还不到时候，先对付你身上这只。”
他身上这只应当是煞魂，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攀附在他肩头的，怪不得小师叔在刚出了那间屋子的时候，便嘱咐他不要回头看。
这分明，就已经是个鬼村了。
黄泉路黄泉路，回头把人误，俊俏儿郎客家女，皆为蹉跎白骨。
荣明卿耳里轻飘飘地全都是那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就见宁清绥单手不知画了个什么符号，灵力注入到了他手中的石木镜中，白色的灵气围绕在石木镜的周身，那光芒有些刺眼。
随着他一声：“破！”
荣明卿肩头的煞魂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身上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化作一团烈焰，猛地消散了，只是那星火点点，落在了荣明卿的肩头，把他的衣裳给点着了。
“嘶，娘的！”荣明卿赶紧地伸手拍了两下，那火苗才灭了下去，只是肩头还是很疼，就像是把他的肉烧到了似的，但是仔细一看，他的衣服都还没烧破。
这一疼，荣明卿就已经忘记了，宁清绥让他别回头的嘱咐。
石木镜还悬在他跟前，他猛地转过身去，身后哪还是一副和平祷告的模样，遍地尸骸，刚才那些在石木镜中看到的情形，竟已是出现在了他眼前。
其中一个白骨悠悠地转了过来，它的下颌还粘着几块血肉，脑袋僵硬地转动了几下，随即张大了嘴，一声嘶鸣。
本是没什么事的，他都退后了好几步，玄阴也已经握在了手中了，就听不远处的秦含月一声惊叫，朝着他们这边跑过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模样可怖的尸骸。
“怀瑾长老，他们，他们都并非是人！”
箫应也跟在秦含月的身后，抱头鼠窜：“救命，救命啊！”
荣明卿下意识地握紧了玄阴，往一侧的功德箱一看，这里头的钱哪里还是银钱，除了他和箫应丢进去的那些银两，其他的竟都是冥纸！而一旁的粮食，只有一部分是真的粮食，其他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黑乎乎的。
秦含月已经到了两人跟前，顺势便抓住了宁清绥的衣袖躲在他身后，荣明卿刚想说话，那比他还高一个头的尸骸已经冲到了跟前，白骨爪也举了起来。
他没有含糊，侧身躲开，玄阴一剑下去，从腰侧把那尸骸拦腰斩断，它痛苦地嘶喊了声，没用再动了，白骨化作了一团黑水，难闻至极！
但周遭的尸骸一闻见这味道，却像是疯了一样，纷纷地朝着此处涌来。
“走，快走！”荣明卿持剑后退着，脑子里一团乱麻，还是想不明白这和他回头有什么关系，应当是和使用石木镜时回头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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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火系术法还未出招，那尸层忽然猛地被炸开了来，荣明卿就在那包围圈的正中央，身上的黑气环绕比尸骸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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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明卿喘了好一大口气，方才那味道，差点没把他给憋死。他眼神看向手腕上那串珠子，还在闪着光泽，但其中碎掉了一颗珠子，像是粉末似的落在了地上。
而就在它碎裂之时，荣明卿好像真的听到了一声龙吟冲破苍穹一般，顷刻间冲散了尸层。当真是……好东西，他之前，似乎真的误会小师叔了。
龙惗，宁清绥松了口气，还好……
只是与此同时的九天之上，梦君疾步而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盒子，眉宇间都是急切之色。
“紫真，紫真！”
紫真仙君刚把庭院之中的树苗给打理了一番，抬头便瞧见了一身黑衣的梦君：“东西可带来了？”
梦君伸手递出盒子：“带来了，你且告诉我，怀瑾究竟出了何事？”
紫真仙君把那盒子给收了过来，眼里多了几分闪躲：“梦君且先去布夜吧，此等小事，不劳烦梦君挂记。”
“小事，怀瑾师兄之事，于我如何是小事？是不是荣子默又做了什么混账事？！”梦君拦在紫真仙君的跟前，越说越气：“我方才，听见了龙吟，紫真你连龙惗都送出去了，此等大事，如何你轻描淡写两句就带过了？”
龙惗总共也就只有五颗带龙鳞的珠子，每碎一颗能护一人安危，伴随的都是上古神龙的残吟。能把龙惗碎珠的，不见得是什么小事。
紫真仙君脑子里想了许多，打量了一番梦君，略微苦涩一笑：“我前去助怀瑾，你且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可……”
梦君话还未曾说完，那抹淡紫色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了，快得他一丝也未曾捕捉到。呆子！难道你去助他，我就会不担心了吗？
那堆尸层炸开之后，荣明卿赶紧从中跑了出来，只是身后的煞气愈发的重，他也顾不上许多，冲上前去，拉起了宁清绥的手，往河岸跑去。
“小师叔，可能要下水！”荣明卿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宁清绥，他知道，宁清绥并非是不愿意抓鱼，而是他怕水！
他修习的是火系术法，如若在水底，会大大的受限，他话还没说完，宁清绥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太好了。
但避水珠方才就已经备好了，宁清绥硬着头皮，跟着荣明卿一道，跳入河中。那一眼望去很浅的河，底下竟也这么深。
两人这一跳，尸骸失了方向，又朝着秦含月等人扑去，逼得如霜门的人也跟着纷纷地跳了下来。
“小师叔？”荣明卿紧紧地攥着他的手，有避水珠的关系，两人的周身支起了一个圆圆的水泡，把人给包裹了起来。
尽管如此，宁清绥也有些压抑，顺了好几口气才摆了摆手：“无事。”
这场夜雨早就停了下来，只是跳下来的一行人缓缓地下沉，直到脚底能触到底了，才发觉这水下别有洞天。
“等那堆东西散了，我们再上去吧。”荣明卿背上的玄阴一直都在抖动，这证明，那堆东西都还在河岸两旁，并未散去，只是和他猜想得差不多，他们也不敢下水！
宁清绥默默地点头：“只是没想到，它们已然是亡魂，竟也惧怕这河底，这河底定有什么。”
他探出了精神力，探查了一番，眼神一亮：“碎片果真在这河中。”
荣明卿听他小声嘀咕，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碎片，应当就是他要寻的法器碎片。
“小师叔你畏水，要不我去帮你找吧。”
“不可。”宁清绥的神色紧张了一下子，认真地看着他：“以你的修为，恐不是它的对手。”
荣明卿有些不屑地笑了笑，心道就是一枚法器碎片而已，能奈他何？只是又猛然想起来，上次鹤秋出来见他，不也是在他收了那枚碎片之后吗？
一枚碎片都能把大玄门之境的宁清绥给伤成那样，他还真的有些搞不定……
只是，这次是在水下，宁清绥他能行吗？
水雾散开，水底竟没有水，避水珠的气泡也消失不见，身后一群如霜门的人更为狼狈，身上全都湿透了。
荣明卿忽然走到了宁清绥的跟前，半蹲下来：“小师叔你省着些力气，我背你吧？”
此处无水，但宁清绥感应到的方向确实是水域的正中央，他踌躇了片刻，脸上浮起了可疑的红晕。
就在荣明卿刚想转头问他怎么了，就感觉宁清绥温软的身子伏在了他背上，耳旁传来他清冷的话语：“辛苦你了。”
不……不辛苦。
荣明卿赶紧地起身，看着眼前的两道水柱门：“小师叔，往哪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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