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韶华难逝22_伪装深情[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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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韶华难逝22

  回家后,唐韶千将手表给谢拂仔细戴上。

  “以后去哪里,也要戴上它。”

  唐韶千也知道,这话多半无用,毕竟日后谢拂又像今日一样,那多半也是不记得的。

  但他依然说了。

  且未来还会反复说。

  而谢拂,也当真点头答应下来,至少此时的他是记得的。

  唐韶千理了理谢拂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温声问:“你今天出去是做什么?无论你做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帮你。”

  谢拂的记忆已经不太清楚,尤其是那很久很久,久到在时空来时的那头。

  “我好像,在找你。”他犹豫着说。

  因为他也不明白,唐韶千就在眼前,他还要去找。

  唐韶千也不懂,但他只以为是因为自己假死那段记忆影响了谢拂,心中又是后悔。

  早知如此,当初才不会那样做。

  他将谢拂抱在怀里,却不敢太用力。

  “我就在这里,就在家里,不需要去找。”

  “要是什么时候你没见到我,也不用找,我会来找你。”

  “……来找我?”唐韶千说了这么几句,可谢拂的注意力仿佛只在最后那句。

  他会来找他。

  唐韶千沉沉应道:“嗯……”

  “来找你。”

  “你是我的。”

  “我也是你的。”

  “当然要在一起。”

  谢拂心中微微一动,似有所感。

  他觉得自己应该想到什么,但却想不起来。

  下个世界……

  到了下个世界,他肯定能想到。

  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是将此时的灵光一闪记下来,将自己还有一件事没做记下来,将有个人来找他记下来。

  将……

  什么记下来?

  谢拂望着桌上那束漂亮的铃兰花,知道自己又把什么给忘了。

  算了。

  记得眼前这个人就够了。

  记得这是他爱的人就够了。

  之后,除非需要谢拂伴侣这个身份出现,唐韶千极少再化妆成老人模样,他就这样以真容出现,并生活。

  很快,一些人就知道,谢家住了个年轻人,是唐韶千那边的亲戚,和唐韶千长得很像。

  换作别人,恐怕会以为这个年轻人是唐韶千的私生子,可但凡了解谢拂和唐韶千感情的人就知道,这不可能。

  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存在任何人。

  这个叫“小唐”的年轻人出现,多半也是为了照顾两位老人。

  唐韶千就这样和谢拂生活着,他担心谢拂不认得他,不记得他,便时常有事没事都让谢拂看看他,看着他。

  谢拂当然不会拒绝。

  只是尽管如此,谢拂清醒的时间也在逐渐减少,痴呆发病遗忘的时间越来越多。

  他越是不想忘记什么,便越是记不起什么,有很多次,连唐韶千都认不出。

  唐韶千没对此说什么,但在谢拂清醒时,他总会让谢拂喊他。

  喊他唐先生,喊他小七。

  这个早被他忘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称呼,从谢拂嘴里喊出来,却仿佛带着时空的眷恋和韵味。

  一日,再次目睹谢拂的灵魂在这个身躯里再次变得痴傻,一直沉默着,没打扰他和小七的013终究没忍住,开口道:“宿主,不如去下个世界吧?”

  短暂清醒的谢拂眼中浮现疑惑,他望向唐韶千,“唐先生,你听见什么声音吗?”

  唐韶千将倒了热水的杯子放在谢拂手中暖着,“什么声音?”

  “……说话的声音。”谢拂想了想说。

  唐韶千倾身在他额头轻轻吻了下,“你是在暗示我要多跟你说话吗?”

  谢拂笑了一下,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唯有013蹲在角落默默垂泪。

  通过刚刚的交流,它终于发现宿主连它都给忘了。

  即便清醒的时候也不记得了。

  这样的他,还记得穿越,还记得有下一个世界吗?

  013发现它也不敢确定。

  时间一天一天走着,谢拂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且即便清醒时,他也未必记得所有,但他记得唐韶千,记得小七,至于其他,在他看来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那就不用浪费精力去记住。

  谢拂不清醒时,人也不怎么闹,不会乱发脾气,跟其他同类型病人比起来,是很好照顾的。

  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没什么反应,连唐韶千叫他,跟他说话,也很少回应,像是个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人偶。

  可他分明说过,他的世界里,只有小七。

  唐韶千不怕谢拂发脾气,只怕他没反应,因为谢拂曾经说,无论他什么样,只要有喜怒哀乐,那都是他,都是他的感情,都是他在爱他。

  可像个人偶没反应的谢拂,又是什么?

  唐韶千心里在害怕着那样的他。

  每当谢拂没反应时,他也会比平时少说些话,更经常默默守在谢拂身边。

  又一年冬去春来,万物复苏的季节,谢拂罕见清醒,精神也不错,唐韶千提出带着他去踏青。

  他也不敢带谢拂去太远的地方,也不好去陌生的地方,就想开车带谢拂在别墅所在的这座山附近转转。

  山上生了新绿,远看青翠,近看生机。

  路上开着不知名的野花,唐韶千推着谢拂,行走在山间小路上,揽尽春景。

  生机勃勃的春天总会给人带来好心情。

  唐韶千折枝摘花,编了个花冠,放在谢拂的帽子上。

  “年轻时我就想这么做了。”

  他又将牛仔帽正了正,笑着评价:“好看。”

  “那时你说,我也不会不答应。”谢拂任由他动作,眼中尽是纵容。

  唐韶千却道:“总有一些事,留在特定的时候做,才会更特别,印记更深。”

  谢拂似听懂了,“不拍照吗?”

  唐韶千犹豫了一下,最后拍了一张两人的合照。

  照片里,他蹲在谢拂身边,两人看着彼此,没看镜头。

  连阳光都垂下头,洒下片片温柔。

  照片背后记着:永远般配。

  快乐总是短暂的,这日过后,准确来说,今天还没过,谢拂便又发病。且从此后,清醒的时间极其短暂,次数也减少。

  有时十天半个月,也凑不出两三个小时。

  唐韶千日渐疲惫。

  并非是身体上的疲惫。

  而是心理上的。

  他想念谢拂,想念清醒的那个谢拂,想念会喊他会叫他的那个谢拂。

  可即便如此,他也未曾将那些想念对无知无觉的谢拂表现出来,他依然珍惜地照顾着他,依然时刻守在他身边,只担心错过任何一个清醒的机会。

  中午,唐韶千将谢拂抱到院子里晒太阳,可太阳太温暖,还不刺眼,唐韶千沐浴在阳光下,不小心睡了过去。

  谢拂木呆呆的眼中忽然焕发出精神,清醒过来的他发现身边的唐韶千,停下动作,只低头看着身边的人。

  他看到唐韶千微白的唇色,还有在梦中微皱的眉心。

  下意识想要伸手将他的眉心熨平,却又在即将靠近时,停住了动作。

  他不知道自己还会有多少清醒的时间,也不知道唐韶千还要照顾不清醒的他多久,还要经历这样在空荡的世界里等待多久。

  ——只为那片刻的光明。

  唐韶千……

  唐韶千……

  唐韶千……

  谢拂心中声声叹息,一个早就存在的念头渐渐清晰。

  不知从何时开始,谢拂的身体不可控制地衰败下来。

  若说之前的他只是大脑精神上的病变,那现在就是身体各项机能上的衰退,

  一日一日,像灰败的落日,渐渐西沉,渐渐被黑暗吞没取代。

  唐韶千紧张起来,找医生看了又看,却没发现什么问题,各种显示也只说是身体的自然衰败。

  “唐先生,您也不要太紧张着急,谢先生这个年龄,身体的自然衰败是不可避免的,我们医生能做的是尽可能挽救,而您作为家属,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

  “他之前都还很好的,我应该做什么心理准备?!”

  “他之前还好好的!”

  “他之前还好好的……”

  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唐韶千,神情恍惚,嘴里就念叨着这句话。

  “病人身体突然衰败也是有可能的,有些病人死前一天还能正常生活,突然失去生命体征,这都是自然现象。”医生尽可能解释。

  唐韶千忽然想到了苏素。

  但他理解不代表能接受。

  “有什么办法可以挽救?”

  医生也做不了别的,只能开了一些不一定有效的药。

  很多病人到了谢拂这个阶段,就是熬,熬日子,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死才是更好的选择。

  然而医生不能这么说,救死扶伤是他们的指责,许多患者家属也不一定能够接受。

  至少唐韶千不能。

  他带谢拂回了家,再没去过医院。

  不知不觉到了唐韶千生日。

  谢拂罕见地清醒过来,他微微一笑问:“唐先生,生日打算怎么过?”

  唐韶千一愣,沉浸在谢拂清醒喜悦中的他,这时才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生日,

  说实话,连他自己早几百年都忘了,也不知道谢拂怎么知道的,更不知道他是怎么在生病的情况下还记得的。

  但这并不影响他高兴。

  他抱着谢拂,认真道:“你能醒来,就是最好的生日。”

  谢拂无奈摇头,“没出息,就不能提一个更高一点的要求?”

  唐韶千却依旧如此:“我没什么要求。”

  最终,在谢拂的强烈要求下,唐韶千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两人坐在院子里,在月色下点亮蜡烛,四周花树上挂着月亮灯,悠扬的音乐声飘荡在空中,每个音符都仿佛染上了浪漫的色彩。

  “生日快乐。”谢拂牵住唐韶千的手,吻了吻。

  唐韶千俯身在他唇上一吻。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谢拂,似乎担心自己错过任何一个谢拂清醒的瞬间。

  “谢拂……”

  谢拂笑了笑,想说自己今晚一定会很清醒,却又担心这变成一个flag,只好默默在心里约定。

  当晚,这顿烛光晚餐确实完整且安全地度过。

  唐韶千却只觉得自己走在悬崖边,脚下是自己喜欢的寸寸月光,恨不能一直走在月光中,却又时刻担心月光消失,他彻底坠入悬崖。

  当晚,他舍不得睡,缠着谢拂看电影。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谢拂在身边陪着他,太让人安心,唐韶千听着电影的声音,沐浴在屏幕的光影中,渐渐睡去。

  谢拂转头看着他。

  枯瘦苍白中似乎带着些许青灰的手犹豫半晌,终究没抚上唐韶千的面庞。

  幽幽的光影照映着两人模糊的身形,在这个平静的夜里,仿佛旁观的见证。

  见证……

  见证……

  翌日。

  唐韶千睁眼醒来,遮挡的窗帘将阳光隔绝,暗沉的房间中,他起身将窗帘拉开,等眼神清明,方才看向谢拂的方向,见谢拂躺在床上,安安静静,也并未有什么异样,只是上前想要将人叫醒,他还怀着谢拂清醒的奢望。

  然而当手触碰到谢拂时,心头顿时重重一跳。

  不似平常温软的身体带着些许诡异陌生的僵冷。

  分明还在夏天,唐韶千却仿佛被一盆冰水浇入寒冬。

  ……

  “……谢拂?”

  “……谢拂。”

  “谢拂

  ……”

  他未曾去探谢拂的鼻息,只固执地这么喊着。

  然而他喊了几声,几十声,几百声……都未有人应。

  甚至没有任何动静。

  终是像送走苏素那样,等来了这一天。

  唐韶千回想起过去,他曾问谢拂,等到对方走时,他会有什么感应。

  事到如今,他终于得到了答案。

  世界成了灰色,唐韶千从未体会过,原来真正的行尸走肉,是这种感觉。

  在房间里待了不知道几天,最终还是因为担心谢拂的尸体会因为放置太久而腐烂异味,才终于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打的电话,叫人帮忙收敛尸体,他只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响在耳边。

  “先生,这是从死者身上发现的,应该是留给亲人的东西。”唐韶千眼神缓慢转动,最终落在一个小小的存储卡上。

  “先生,请问要进行尸体检验吗?”

  唐韶千微微动了动干涩的唇,“检验……什么?”

  “他能活过来吗?”

  “不能。”

  “但我怀疑,死者并非是自然死亡。”话音刚落,说话那人的衣领就被揪住,下一刻,唐韶千泛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他。

  “你说……什么?”

  “检验结果表明,死者生前一次性服用过大量药物……”

  这些药物少量吃只会让身体衰败,一次性吃太多,那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因为死因出现意外,警察介入调查,首先调查起的,就是死者去世时身上的东西。

  而那张小小的存储卡显然有些重大怀疑。

  作为死前和谢拂单独在一起的唐韶千,一开始被列为第一嫌疑人。

  然而在看完存储卡里的东西后,警方撤销了调查。

  他们把那张卡还给了唐韶千。

  当看完里面的东西后,心中纵有万般疑惑和猜想,如今也都得到了解答。

  视频开始,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的谢拂。

  屏幕里的谢拂看上去要更年轻一点,精神更好一点。

  “唐先生。”

  原本看着窗外的谢拂,转身看向镜头,他坐在椅子上,窗帘轻轻飘飞,阳光温暖轻柔。

  “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清醒多久,那就……能有多久算多久。”

  “我记录了自己所有清醒的时候,都放在这个存储卡里。”

  “从确诊后,每一次清醒的时候,每一次想你的时候,我都会写你的名字。”

  视频里的谢拂转开眼眸,似乎在规避屏幕外的唐韶千。

  “还记得,你曾经问我,会不会一直记得你,一直认得你,一直爱你。”

  “我说,会,一直都会是你。”

  “可是现在,我也不确定起来。”

  “不确定那个发病时不认得人,没有反应的自己还是不是你想要的我,是不是我承认的自己。”

  “我不怕发病,却怕死之前都是那样的自己。”

  “怕直到死亡,你都等不到我最后的清醒。”

  谢拂重新看着镜头,眼神平静,一阵暖风拂来丝丝缕缕温柔。

  泪水模糊的视线,唐韶千用力眨了下发红的眼睛,两行泪溢出,视线却再次清明。

  视频里的谢拂笑了一下。

  “所以我决定了自己死亡时机。”

  “我无法保证自己什么时候清醒。”

  “却能确定自己直到最后一刻,也在爱你。”

  生时是你,死时也是你。

  唐韶千找到了谢拂说的,那个写了他无数次名字的本子。

  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张白纸。

  白纸上有千千万万个“唐韶千”,每一个都是谢拂在清醒着写下,每一个都是一句“我爱你”。

  这千千万万个“唐韶千”,组成了一幅画,画上的唐韶千闭着眼睛,有一道阴影,似在吻着他的眼睛。

  角落里留着最后一个唐韶千,还有一句这张画上唯一不是“唐韶千”的字。

  ——别哭。

  又是一年春时,年轻人将花束放在墓前,他在墓前坐下,从早晨到傍晚,从日出到日落。

  直到守墓人巡视。

  “小伙子,这么晚还不回家?”

  守墓人年龄不小,见过人生百态,知道能在这地方的,都有些一些难过的过往。

  “这人啊,总要往前看……”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给打断了。

  “这里面,是我爱人。”他的声音清清冷冷,却并不刺人,只是平静。

  守墓人愣了一下,“那你爱人一定也不想看你在这儿吹冷风。”

  年轻人笑了一下。

  他伸手轻轻抚过墓碑上的照片,上面是谢拂年轻时的模样。

  守墓人也看了照片,墓碑上的字没看清,但照片上的年轻人却令人一看就觉得惋惜。

  他以为对方是英年早逝,心中感慨。

  “年轻人,这世上没什么不能……”

  “我们般配吗?”

  守墓人一愣,“嗯?”

  “我们般配吗?”

  虽然一方已死,再说般配这话不吉利也更扎心,但明显这年轻人只想听肯定的回答。

  守墓人心中不忍,便轻叹一声,声音怜悯。

  “你们很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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