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_青白色玫瑰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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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7章

  温热的气息抚蹭在她的唇角边。

  热息一丝一丝,从男演员唇角的缝隙中溢出来,拂过许暖白的耳垂,“别紧张。”

  紧张?

  怎么可能。

  可当男演员的嘴唇即将碰到许暖白的唇角皮时,许暖白猛然一睁眼,下意识的伸出双臂,将男演员推开。

  她自己也颤颤巍巍的后退了几步。

  “卡!”

  导演站在监视器的后面大叫,“许暖白,你怎么回事?”

  许暖白微微敛下眉眼。

  在男演员刚刚靠近她的一瞬间,她的脑海中蹦出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那个人更高,更俊朗,连身上的味道,也比男主角身上的味道好闻一些,动作也比男演员粗暴许多。

  许暖白摇了摇头,还未说话时,那厢男演员已经给出了解释。

  他看着许暖白,微微一笑,紧着跟导演打招呼,“导演,这场戏,能不能真的亲上去?”

  “毕竟若只是借位的话,我跟许暖白都没有办法很快进入到状态中。”

  “你说对不对,许同学。”

  许暖白瞥他,不说话。

  导演兀自思索,豆大的瞳仁在两个人的身上逡巡片刻,枯瘦的手指蓦然朝着监视器上的某处一按。

  监视器骤然关闭。

  他从监视器的背后走出来,却不看演男主角的演员,而是转向许暖白,手指指向一边的空地。

  “你们两个,现在到这边演一遍,可以的话,再到镜头前。”

  不说是同意,还是拒绝。

  众目睽睽之下,许暖白和饰演男主角的男人走到空地上,硬着头皮。

  先从一个拥抱开始,紧着男演员单手抱起来许暖白的身体,将许暖白抵在桌角上,盯着许暖白的双唇。

  红润细嫩,镶嵌在尖俏的小脸上,她的神色迷离,想要说话时,唇角轻启,隐隐约约透出点温热的小风。

  鬼使神差的,男演员似乎忘记了他现在还在演戏,蓦然低下头去。

  青年时期的念想,是根植在大脑深处的一根引线。

  他不能被人碰,尤其是不能被许暖白碰到,一点即燃,只想将这个得不到的人揽在怀里,狠狠的压在桌面上亲吻。

  事实上,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可这一次,嘴唇还没有碰到许暖白身上的一根汗毛,脸上先挨了一巴掌。

  “啪。”

  一个红色的巴掌印留在男演员的脸面上。

  男演员的眸光瞬变。

  他尚未说话,身边的经纪人立刻冲出来,对着许暖白指着鼻尖骂,“你怎么打人啊,你不知道身为演员,最重要的就是脸面么?”

  “你还真以为你是什么火到半边天的演员啊?不就是在微博上面有点小名气?”

  许暖白的眸光清澈,手指还维持在空中,许久之后,这才咬着下唇,放下了自己的手掌,低下头去,对着男演员。

  “对不起,唐突了。”

  导演适时的插话,先让骂骂咧咧的经纪人带着男演员下去休息,然后盯着许暖白半晌。

  “你今天的状态不对,与平时截然不同。”

  “是出了什么事情?”

  许暖白自然不能说,话冲到唇角边,却又打散了,掰碎了,硬生生的往喉咙里面咽。

  她低着头,对着导演微微鞠躬,“对不起。”

  导演叹息。

  “本来今天没有你的戏份的,这只是临时加戏,既然你状态不对,这场就改到明天。”

  “你回去休息吧。”

  说罢,这个中年男人转而重新走向监视器,忽悠身边人准备开始下一场戏份,男主角和自己母亲的戏份。

  男主角坐在一边,盯着许暖白,不知是气愤,还是其他什么情绪,眼睁睁的看着许暖白离开剧组。

  一眼都不肯移开。

  许暖白穿好衣服,重新带上帽子。

  尽管她现在已经有了些知名度,还是还达不到大热的程度,至少走在街面上,至少还不至于那么容易被人轻易的认出来。

  她走的很慢,百无聊赖。

  三点多钟的冬天下午,还是不够暖和,凉风迎着脸颊,微微干涩。

  影视城旁边是一片风景名区,到处都能够看到人造景观,如人造宫殿,人造长城,甚至还有一片桃花林。

  传说某个卖出4亿多票房,只有里面的景观能够夸一夸的院线就是在这里拍出来的。

  许暖白走着走着,不小心竟然溜达到了派出所。

  位于影视城内部的,小型派出所,只一个小小的门脸,里面待着两三个穿着制服喝水的警察。

  透过派出所的门面,许暖白看到了一个熟人。

  非常巧合的是,那个人也看到了她。

  祁羡。

  看到她的一瞬间,祁羡拉开了派出所的门,走了出来。

  “许女士,好巧。”

  许暖白对着祁羡微微点头,用下颌点了一下派出所,“你不是在这个点工作的吧?临时窜岗?”

  祁羡笑着,“正经八百的工作,”说着扬了扬手中的档案袋,袋子咔咔乱响,“来送材料。”

  “你呢?来拍戏?”

  许暖白唔咛一声,敷衍潦草,“……嗯,拍戏。”

  “怎么,这不是你的工作,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许暖白抬了抬眼睛,“没有,今天没有什么状态,被导演逐出来了。”

  祁羡笑笑不说话,“想象不到你们这些演员们的生活,每天为了一个咖位争的头破血流,然后白天还要打扮的光鲜亮丽,站在镜头前装姐妹花。”

  “累不累?”

  许暖白并不正面回答祁羡的问题,反倒询问祁羡。

  “你呢?”

  “S城那么好的工作,含着金汤匙出身的背景,却将自己放逐到这样一个地方来。”

  “每天面对那一堆鸡毛蒜皮的小事,今天邻居打架,明天明星撕逼,累不累?”

  这话噎的祁羡说不出话来,只恨恨的嘟囔一声,“要不说,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隔壁学校的文科女,一个个牙尖嘴利,空有大道理。”

  许暖白异常鄙视的扫了一眼夸夸而谈的祁羡。

  “好巧,我也很讨厌隔壁学校的理工男,一个个空有理想抱负,实则木讷不懂情趣。”

  “还有,我不属于文科,我是学艺术的。”

  祁羡:“……聊点正经话题。”

  许暖白:“好,那你今天过来送什么资料?”

  祁羡的神情变了变,“本来不应当告诉你的。”

  “毕竟你也算是当事人之一。”

  许暖白蓦然在原地站定,低着头,扯住了祁羡的衣角。

  凉风顺着脸颊刮过去,像刀刃。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喉咙间挤出来,“跟……周如生有关系?”

  祁羡点了点头,“今天接到了上面的通知,要我们暂时放了周如生,因为当事人赵小姐还没有清醒,没有办法从她的身上取得证据。”

  “有人出面保释的情况下,只能暂时放人。”

  许暖白只觉头脑中最后一根线骤然断裂,裂成片片碎渣,与尘烬融为一体,肉眼难辨。

  出面保释周如生的人,许暖白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她只是没有想到,高衍城的速度这么快。

  祁羡径自说着,一转身,便见许暖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下意识的询问。

  “许女士?”

  许暖白抬头。

  站在一棵枯木之下,几片枝条掉在她的肩膀上,沾在在她漆黑如墨的长发上。

  那枝条往下滑,被长发绊住枝桠,动弹不得的吊着,晃荡着,在空中划过小小的弧度。

  这枯枝生不逢春,便被许暖白的头发丝绊住了脚步,从此再无抽枝发芽的可能性。

  许暖白浑然不觉,微微歪头,勾唇,清纯散漫,却又嘲弄十足。

  “没有证物?”

  “我的手上,就有证据。”

  “我也是当事人之一吧。所以,你们在放人之前,为什么不来问问我呢?”

  祁羡微微一愣,然后笑起来。

  他的牙齿很白,很整齐,笑起来的时候,恰好与身上的制服形成相反的映衬,制服颜色越深,牙关越白。

  嘴角边,隐隐约约浮现一个小小的酒窝。

  “直觉告诉我,来找你是对的。”

  许暖白眯了眼睛,便见祁羡对着她伸出手,“所以,证物呢?”

  她轻轻叹气,“今天晚上,就能给你拿过来了。”

  “别急。”

  何况,她才应当是着急的那个。

  周如生一天的逍遥日子,她就会有一天活在梦魇里,等待有个人打破厚重的龟壳,拉出她来。

  晚上,许暖白还跟祁羡吃了个饭,走出门口,隐约感觉到背后有灯光一闪,再回头的时候,却发现什么人都没有。

  身边的祁羡问到,“怎么了?”

  许暖白摇头。

  “没事,走吧。”

  夜幕降了三分,祁羡提出要送她回酒店,被许暖白拒绝了,她跟祁羡两个人分开在影视城的岔路,在余光中见到一辆黑色的车。

  沉默的跟在她的身后。

  高衍城的助理从车上走下来,恭敬的站在许暖白的身边,一个眼光都不曾给站在一边的祁羡。

  “许小姐,您该回去了,先生在等您。”

  祁羡站在许暖白的一边,只觉得诧异,下意识的询问,“这个人是谁?”

  许暖白低垂眉眼,轻声应声,“嗯。”

  并不过多解释,而是伸着手,跟祁羡摆摆手。

  然后坐上高衍城助理的车,一路回到了高衍城位于影视城旁边的公寓。

  栋栋楼盘,灯火通明。

  她又回到了27层。

  打开门之后,周栩栩和高衍城两个人都在里面。

  周栩栩听见门的动静,似是惊讶,看见许暖白时,惊叫一声,缩进高衍城的怀里。

  “她……她怎么回来了”

  许暖白站定在门口,盯着室内的两个人,周栩栩的身上裹着一层浴巾,薄薄一层,遮不住身上的皮肤。

  身上带着一层红,浴巾之下露在外面的背脊上、脸颊上,像是被人打破了柔嫩的蛋壳,露出内里白皙的蛋清。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这种红是高衍城弄上去的。

  许暖白别过视线。

  紧着便听到高衍城的声音,甜言蜜语,都是说给周栩栩。

  “她不回来,今天晚上你若是难受了,谁来照顾你?”

  周栩栩顿时又是撒娇嗔怪,“真讨厌,谁说我今天晚上一定会难受?”

  助理从房间退了出去,顿时就剩下许暖白跟他们两个人。

  许暖白规矩的脱鞋、脱衣服,人还未站稳,便听到高衍城的质询,“去哪儿了?”

  “拍戏。”

  高衍城冷笑一声,“拍到现在?”

  许暖白佯装不明白高衍城的态度,“碰到了一个熟人,然后吃了顿饭。”

  顿了顿,“毕竟中午看见某些人吃饭,饿的不行。”

  高衍城呼吸一窒。

  “什么熟人?我看八成是熟哥哥吧?”周栩栩言笑晏晏的,扯着高衍城的外套,将自己包裹在里面,“小许也到了发春了时候了。”

  一字一句,均是针对。

  许暖白抬头看人,然后低下头去,“现在还没有到春天,但是屋内却已经有了春天的温度。”

  她声音一顿,别有所指,“可能是有的人体温太高了,降降比较好,毕竟是人,不是猫猫狗狗。”

  指桑骂槐,许暖白并不逊于任何一个人。

  这话一出,周栩栩便恼了,刚想发作,却又眼珠一转,靠进高衍城的怀里。

  “衍城,你看她。”

  高衍城拍了拍周栩栩的背脊当抚慰,冷着声音。

  “出去半天,牙齿倒是伶俐不少。”

  许暖白抬着眼眸,跟高衍城对视。

  所有的委屈,不甘,都在这一刻涌上喉咙,许暖白说不出话来,抗拒的后退好几步,别过头,硬挺着,一声不吭。

  许是源于怀中还有一个周栩栩,许是其他,高衍城眯着眼睛,盯着许暖白,缓声询问。

  “在闹脾气?”

  许暖白不说话。

  却听见高衍城的声音沉着,像晨钟暮鼓,一下下的敲在许暖白的的身上,“阿白。”

  “什么时候,轮到你可以闹脾气了?”

  许暖白骤然转过身来,盯着高衍城。

  哪怕是养只猫,养只狗,还能够有不高兴的时候,她是一个人,再怎么卑躬屈膝,放弃尊严,她也是一个人类。

  有着活生生的心脏和血脉,也有生命迹象的,人类。

  许暖白红着眼眶,抿着唇角。

  高衍城却不看她。

  他带着怀中的周栩栩,缓慢的往卧室走去,视线一丝一毫都没有落在许暖白身上,却让许暖白跟上。

  许暖白默默的跟在身后。

  主卧室很大,许暖白没有进去过,因为走到门口,她便听到了高衍城的声音,“你等在门口。”

  许暖白的身体一僵,然后低着头,迟缓的,弯下自己的膝盖,找来一个小坐垫,坐在了门边。

  眼睁睁的看着高衍城抱着周栩栩,然后两个人滚在同一张床上,交缠在一起。

  门开着,声音的传入许暖白的耳中,每声每调,都是甜媚。

  周栩栩在床上与床下截然不同,大抵是知道许暖白还等在门口,更是放开了声音。

  “衍城……你真讨厌……”

  哪里像是受罪的模样。

  分明是欢喜。

  她想起来,那天周栩栩在卫生间的洗手池前面告诉她的话。

  周栩栩得意洋洋的告诉她,高衍城从来不会把那样的手段用在周栩栩身上。

  的确如此。

  周栩栩靠着的是柔软的床垫,听着高衍城细致的安抚,“准备好了告诉我。”

  如果是她的话,大抵只会被狠狠按在冰凉的地面上,然后深深贯穿。

  结束之后,让她滚回床底下。

  许暖白那时,甚至还怀着孕,挺着半大的肚子,睡在地面上。

  她连床边都沾不上。

  大抵是母性本能作祟,第二天醒来,却又回到了床|上,身边空无一人,被褥盖的严实。

  高衍城在里屋低哑的唤她。

  “把避|孕|套拿过来。”

  还伴随着周栩栩的媚声,“衍城……”

  几乎在一瞬间,她明白了高衍城的意思,为什么让她候在门口。

  她扶着墙壁起身,缓慢走到客厅中央。

  桌面上放了几个袋子,开了口,里面装着崭新的套装。

  许暖白将东西拿出来,看了看。

  在润滑液的上方,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个个细小的针孔。

  被人认为扎出来的。

  一瞬间,某种心思涌上许暖白的心头。

  周栩栩想要怀孕,想要生下高衍城的孩子!

  她拆开了所有安全、套,一个个的检查一边,将有问题的扔进了垃圾桶里,没有问题的攥在手心里。

  挪到高衍城的身边,低着头,将手中的东西送上去。

  “高先生,您要的东西。”

  将袋子送到高衍城手上时,她听到周栩栩尖叫一声,然后钻进被窝中。

  反倒高衍城神色自如,上半身赤、luo着,下面甚至还穿着一层薄薄的裤子。

  许暖白一怔。

  两个人没有发、生、关、系,那刚刚,只是周栩栩装出来的?

  看周栩栩的反应,似乎又不像。

  高衍城盯着她,眸光中似是蕴藏着千万的光点,它们被压缩在他一个人的视线中,内里旋转,翻腾,沸反盈天。

  许暖白下意识的往后倒退,手掌磕在瓷砖上,脚踝之上的脚链顿时发出叮铃哐啷的动静。

  从被窝中伸出一只手,钳制住了许暖白的手腕。

  高衍城的手劲很大,此刻手心滚烫,烫在许暖白手腕皮肤上。

  递过去东西的时候,她甚至都在颤抖、哆嗦,手心发烫。

  “先生……”许暖白不敢多想,更不敢多问,“您要的东西。”

  然后下颌便被高衍城抬起来。

  “看着我。”

  许暖白的眸光依旧躲闪,不敢去看高衍城,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高衍城利用周栩栩,在她的面前做了一场戏。

  到了现在,许暖白才完全明了,大抵就是为了等她一个回应。

  她没有给予高衍城想要的反应,没有上前去着拦住高衍城,也没有从被窝中拽下来周栩栩,只是像往常一样,守在门口,然后循规蹈矩。

  许暖白颤抖着声音,“高先生,周小姐……还在床上……等着您。”

  “你这样,对周小姐,是不负责任。”

  高衍城顿时捏紧了许暖白的手腕。

  疼的她冷汗从额角冒出,身上也是忽冷忽热。

  此刻高衍城的表情冰冷,盯着她,忽而拧着唇角,轻笑一声。

  “阿白,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我还没有一次是顺着你的意。”

  “今天就顺你一次。”

  许暖白蓦然抬头连连摇晃,头发还披散在肩膀上,随着许暖白的动作而晃悠,发丝有几根落在了床褥上,黑色在蓝白色的被海中,突兀显眼。

  被高衍城一把扯住,然后撇到了一边。

  不是这样。

  这不是她的意思。

  话冲到嘴边,却又被她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眼眶微微酸胀着,她撇过头去,小声呢喃,“周……周小姐还在等着您。”

  一滴眼泪顿时砸在了地板砖上,亮晶晶的,润湿了半片地板。

  而在高衍城的背后,许暖白听见了来自周栩栩的声音,似是沉迷,又似是清醒,甚至不知道高衍城和许暖白在干什么。

  伸着手,从背后环过高衍城的背脊,在他的胸膛上摩挲。

  “衍城,你不要了么?”

  许暖白再也忍不住,慌张的站起身来,踉踉跄跄的跑出去,带上门,背脊靠在门框上。

  一寸寸的往下滑。

  她再没有听见从卧室里面传出来的任何声音,也没有勇气打开卧室的房间门。

  她只是回到了高衍城原本让她呆着的地方,重新跪下来,低着头,似是忏悔。

  然后以半跪半坐的姿势,在门框上靠了一晚上,彻夜难眠,到了后半夜,才稍稍的睡了一会儿。

  醒来的时候,身体好像散了架。

  那时,连天都还没有大亮。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门,提着脚踝上的链条,摸索着走到周栩栩的身边,盯着周栩栩半晌。

  周栩栩人还抱着高衍城的胳膊,半只手还摊在手臂上。

  许暖白盯着周栩栩手指上的戒指,那是周栩栩的订婚戒指,当初在周栩栩和高衍城的订婚典礼上,高衍城亲自给她戴上的。

  在昏暗的卧室里面,并不算是太显眼。

  许暖白眸光一闪,巴拉过周栩栩的手指,从上面摘下来戒指。

  刚到手心,便被人握住了手腕。

  她吓得转身。

  却见不知道何时高衍城已经醒了,靠着床角起身。

  戒指落在了高衍城的手中。

  “高先生……”

  许暖白的面色变了变,然后小声唤高衍城的名字,像是一只猫咪。

  高衍城捏着周栩栩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在手心里把玩。

  “从昨天晚上回来,就是为了这个东西?”

  许暖白不吭声。

  “东西我可以给你。”

  许暖白掀了掀疲惫至极的眼皮,眼眶中满是红血色,明显昨天晚上也没有睡好。

  ……

  想要找到周如生迷、奸和强、奸的证据,不可能简单的从监控摄像头入手,也不可能从被周栩栩下过药的杯子——

  ——那东西早已经在宴会之后被侍者拿去清洗干净了,连周栩栩的指纹都不会留下。

  唯一能够想到的,只能够从放置药物的手法入手。

  许暖白记得清清楚楚,那杯酒端上来时,周栩栩没有任何的异动,从头到尾都在微笑,向各路大佬敬酒的敬酒,说笑的说话。

  药物究竟是如何进入许暖白的酒杯的?

  祁羡刚刚执行完任务回来,满身大汗,警服贴在晒的发黄泛黑的皮肤上,汗水一滴滴的顺着额角缓慢的往下落,砸在肩头的肩章上。

  啪。

  肩章上一角在闪闪发亮。

  他带着手套,从许暖白的手上接过所谓的证物袋,满是疑惑,“这枚戒指?”

  证物袋里面的戒指是周栩栩的订婚戒指,小小的一枚,放下灯光之下,闪烁刺眼。

  当初高衍城跟周栩栩订婚时,轰动全城,流水宴席无数,就连这枚鸽子蛋大小的钻戒也跟着爬上了头条。

  从那之后,这枚钻戒便成为了周栩栩的随身物件,跟着她上镜头,上综艺,走时装秀,人前人后,风光无限。

  许暖白彼时带着帽子墨镜,口中叼着一根吸管,百无聊赖的在果汁里面吹着泡泡,咕咚咕咚,听到祁羡的话,她这才抬头,摘下墨镜放到一边去。

  “将这枚戒指拿回去物证科鉴证一下就知道了。”

  “周如生强迫赵泠萱之前,下过药,药物就藏在这枚戒指里。”

  这也是许暖白过后才想到的关键,周栩栩手上的戒指不离身,若是将药物碾成粉末,藏在戒指缝隙里面,再给许暖白倒酒的时候掺进去,轻而易举的事情。

  祁羡抓着证物袋,盯着,随口问到,“这枚戒指,不是周栩栩的订婚戒指?很重要吧,你是怎么拿到的么?”

  许暖白低下头,咬住吸管,塑料的东西在她的牙齿之下,被咬的牙印布满,半头扁着,彩色的部分掉了皮,褪了色,露出一点白。

  她被祁羡的话问住了。

  想到了今天早晨抓住她手腕的高衍城。

  他大概已经发现了她的意图,或者说早就发现了她的意图,始终在床、上等着她。

  等着她偷偷趁着周栩栩第二天体弱无力时偷走周栩栩的戒指。

  然后在抓到一个现行。

  也确实抓到了。

  许暖白的手指上带着一点点力道,握着饮料杯时用了些力道,淡黄色的柠檬汁混合底部的冰块不断撞击杯身,手心中的东西越发的冰凉。

  不论如何,她都忘不了高衍城今天早晨的眼神。

  沉寂在昏暗熹微的晨光之下,盯着她,似是失望,又是坚决,在问了她那样的问题后,又漫不经心的开口。

  声音浑然与房间的昏暗融为共同体。

  “阿白,在昨天之前,我跟自己打了一个赌。”

  许暖白蓦然抬头。

  有一抹阳光顺着窗帘的缝隙钻进来,映在许暖白的眼睛上,亮的发红,红的发烫,像一撮凑近眼皮的火苗,熊熊燃烧,快要烧进眼球里。

  也快要烧进许暖白的心里。

  与高衍城的声音一起。

  她听见高衍城缓慢而低沉的开口,“我在赌,你会在昨天晚上冲进房间里,还是在今天早晨偷偷摸摸拿回这枚戒指。”

  许暖白一震。

  胸膛中有一个大钟,算错了时间,提前到了正午十二点,一声又一声的敲着,整整十二下,每一下,许暖白的身边便微妙的颤栗一下。

  然后延伸成为全身的震颤。

  她抬着头,哑着声音,对着被额前碎发遮住视线的高衍城开口,“高先生,对不起。”

  “对不起。”

  “我辜负了您的期待和您的心情。”

  在昨天晚上第一次已经的到高衍城暗示的情况下,许暖白还是选择了守在了房间的外面,眼睁睁的放着高衍城和周栩栩两个人在房间里面乱来。

  只为了趁着周栩栩昏睡时拿到关键证物——套在周栩栩手指上的戒指

  出卖了周栩栩,也利用了高衍城。

  她这个人,真是,又渣又无情。

  忽而下颌被高衍城抬起来。

  许暖白自知理亏,乖顺的凑上前去,迎接高衍城早晨的一个亲吻,忽而唇角一疼,她睁眼,才发现,高衍城始终没有闭眼。、

  然后被高衍城捏住了鼻子。

  始终持续着没有什么任何温存和情谊的轻吻。

  高衍城放开许暖白时,许暖白趴在地面上喘息,脸色早就已经因为高衍城的钳制而胀的通红,新鲜空气大量涌入鼻腔中,她再也忍不住,大声咳嗽。

  中间许暖白担心吵醒了周栩栩,抬头去看,却发现床上的周栩栩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不会醒来的。”

  高衍城从床上起身,穿上衣服,许暖白见状,立刻过去,小心翼翼的帮助高衍城系好扣子,系好腰带,找着高衍城的袜子,展开,恭敬的送到高衍城的脚底下。

  “你昨天晚上离开之后,我直接让她睡过去了,”高衍城居高临下的睥睨许暖白,将脚伸入许暖白准备好袜子里,又登上鞋。

  忽而想到了什么,将手中的戒指扔给了许暖白。

  “高先生?”许暖白甚至不知道,该是欣喜,还是该惶恐,跪在高衍城腿边,不敢捡。

  “你不是要戒指么,帮你拿到了。”

  “谢谢先生。”

  高衍城转身往浴室走去,许暖白亦步亦趋的跟上,人刚刚进入浴室,便被高衍城从背后按在了洗手台上。

  猛然闯入时,高衍城揪着她的头发,在她的耳边,声音滚烫,“不用谢我,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一下烫到许暖白的心里去。

  她紧咬牙关,勉力看他,“什么……问题?”

  昏暗张开了一张细细密密的大网,将整个房间拢在在一起,黏稠的空气凝滞在高衍城她按住许暖白的手腕上,化成一滴薄汗。

  她听见高衍城问她,昨天晚上为什么扔掉有问题的避孕套,不希望周栩栩怀孕?

  许暖白低头,盯着锃亮的水龙头,有一滴水落在她的手背上。

  “您都知道,却还……”

  高衍城贴在她的耳边,“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是不是,不希望周栩栩怀孕?”

  许暖白沉默,隐忍住即将溢出口中动静,回答,“周小姐是……您的未婚妻,你们两个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手腕上的力道越来越大,钳制的她动弹不得,头顶上是他咄咄逼人的问题。

  “是、还是不是?”

  许暖白蓦然闭眼。

  昨天晚上看到有问题的东西的一瞬间,她的确冒出来了这样的想法,下意识的。

  再睁眼,她转过身去,顶着浴室中刺眼的灯光,盯着由一条条锐利直线勾勒的高衍城,哑声道。

  “是不是,这个问题重要么?您不是都已经知道了,我去而复返,只是为了拿这枚戒指。”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许暖白点头,“别无其他。”

  高衍城的胸膛幡然起伏,有什么东西脑海中翻滚,爆炸,许暖白不在别处,还像是寻常一样服从,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堪称最乖顺不过的小宠物。

  但是高衍城知道,已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像是长久放置在空气中的苹果,发软,发黑,变质后发出酸涩的味道。

  他完全不顾自己现在自己的样子,蓦然起身、撤离,声音冰凉又喑哑。

  “阿白,你始终没有给出我想要的答案。”

  与寻常语调截然不同,今天格外暗沉。

  “以后也不需要给我了。”

  “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的仁慈。”

  因着高衍城的粗暴,许暖白唔咛一声,然后咬住下唇。

  “周栩栩的戒指,你尽管拿去,鉴定也好,作证也罢,一切随你。”

  “现在你可以滚了。”

  发泄过后,高衍城转身去往浴室,连看一眼许暖白都不曾,独留人趴在冰凉的洗手台上,缓慢的起身,忍着刚刚被磕疼的身子,乖顺的守在浴室门口。

  直到伺候到高衍城和周栩栩两个人都吃过了早饭,许暖白这才匆匆赶往片场,然后趁着中午吃饭时约见祁羡。

  “许暖白?”

  祁羡又唤了一声许暖白的名字。

  许暖白刚刚在愣神,现在才反应过来,才发现饮料杯已经被她捏的变了形,这才将东西推到一边去,低着头。

  “对不起。”

  “许暖白?”

  “我暂时不能告诉你,这个戒指是怎么得来的。”许暖白说着,深吸了一口气,“但是这枚戒指,加上监控录像……”

  “要是医院中的赵泠萱醒来的话,还会提供证词。”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祁警官了,”许暖白蓦然抬头,眸光炯炯的盯着祁羡,“请务必还原给公众一个真相。”

  祁羡本是笑着,如今却正经了起来,对着许暖白点头。

  “你放心,有再大的权势,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许暖白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拜托了。”

  接下来的几天,许暖白始终剧组老老实实的拍戏,甚至时不时还要充当周栩栩的替身。

  因为周栩栩已经好几天没有过来剧组拍戏了。

  进度一再被耽误,但是也没有办法。

  她最近绯闻缠身。

  周如生本来已经一只脚踏出了派出所,后因为里面的警官又找到了新的致命性证据,然后案子重新打回基层审问。

  就连周栩栩也被叫进了派出所好几次。

  她现在都还不知道,所谓的致命性证据究竟是什么,只是发现那天晚上之后,她的戒指丢了。

  为此,她甚至雇佣人员在高衍城的家里翻了一个遍,终于在床底下发现了滚落下去的订婚戒指,依旧崭新透亮,还像是从来没有带过那样璀璨夺目。

  彼时,周栩栩甜蜜的缩进高衍城的怀里,捏着高衍城的手,小声说着,“衍城,你的戒指呢?也没有见过你带。”

  高衍城隐隐勾唇,“订婚戒指而已,工作不太方便,摘掉了。”

  “等咱们结婚了,我再送你一个,长戴也不迟。”

  周栩栩顿时又心里跟抹了蜜一样。

  恩爱无长时。

  下午,周栩栩在一次被当地公安传讯去录口证,这一次再出来时,周栩栩的眼眶是红着的。

  当天晚上,就有相关新闻报导被播放了出来,说新晋影后周栩栩的哥哥周如生,由于涉及诱jian、强jian、轮jian等多项罪名,可能会在近期内被警方提起公诉。

  与此同时,有知情人事在网络上公开表示,这件事情,周栩栩也未必就能够轻易逃脱干系,她可能在周如生的犯罪过程中充当皮条的角色。

  事件顿时发酵。

  当天晚上,新闻记者们都疯了一般涌向周栩栩所在的酒店,将门口堵塞的水泄不通。

  那时,许暖白正跪在高衍城的手边,双手端着一个茶杯,颤颤悠悠。

  她已经举了很久了。

  因为第一次倒茶时,倒错了种类,被高衍城罚举茶杯。

  此刻手臂酸胀难耐。

  稍微晃悠一下,便感觉有一根小钢尺,抽中了她的后背。

  疼的许暖白瑟缩一下。

  “洒出来了,再加10分钟。”

  高衍城一边斜靠进沙发里,工作的空挡间,漫不经心的对着许暖白说,“少犯错就不会被罚。”

  许暖白咬着下唇,小声应承。

  几分钟之后,高衍城的助理行色匆匆的敲门进来,看到许暖白时,见怪不怪的绕过去,然后附到高衍城的耳边耳语几句。

  两个人离的极尽,许暖白听不见,只见高衍城的笔尖一停,文件签字处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黑点,像长在文件里的一颗黑痣。

  许暖白趁机垮腰,偷偷松懈一点,却被高衍城拎着小刚尺打了一下。

  “跪好。”

  作者有话要说:从明天开始恢复18:00哈,有特殊情况我会微博通知哒~爆更到5号,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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